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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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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储君早从他姑姑那里了解过我的情况,了解了,还要试探,说明有什么正在动摇他的认知。

我自谦说:“小仙未曾见过姜珩上神,只是小仙友人将上神说得惊才绝艳,这个嘛……我是个俗人,让小殿下见笑了。”

原是为了皮相而来。

换个对象,他不会信这鬼话,但姜珩艳名远播,六界公认的美人,有不少芳心暗许的爱慕者躲在暗处盼着他离婚,回归偶像身份。

妈宝男本就不是会把怀疑表现在脸上的人,藏起本性时,看上去就像丛林里迷路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此刻听了我少女怀春的崇拜之言,他也不由信了几分。

兰亭说他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人前,他仍装作病怏怏的可怜模样:“可、可……云姐姐可知道,姜珩上神已成婚多年,与其夫人二人恩爱异常,如比翼鸟般难舍难分,此次南海正是留下他妻子,唯恐上神一去不复返。”

左右看看,他凑近了些,“云姐姐……”

他呼地靠过来,叫人猝不及防,我险些应激跳开,然而他就好像没察觉到我的紧张一样,继续掏心掏肺说:“如若姜珩上神曾在你逗留南海之际许诺过你什么,云姐姐你可不要犯傻,去相信那些鬼话,有家室的男人嘴上都和抹了蜜一般,不过就是为了占点便宜……我姑父是不是也许过你什么?娶我姑姑乃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委屈你些时日,以后便能与你长厢厮守?”

“战神与我姑姑不和,人尽皆知,劳燕分飞不过是时间问题,能共患难却未必能共享富贵,等危机解除,不再被利益捆绑,亦不用再抱团取暖,自是好聚好散,那时你便能入主紫宸宫了?他可是说过这类话?”

“云姐姐,他们喜欢到外面找,是图新鲜刺激,可把外面的娶回家,原本的意趣岂非荡然无存?”

“见过小殿下。”

兆和来了!

华服加身,自是一贯的矜贵禁欲风,看上去真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和小储君行了虚礼,眼睛却是看向我的。

小储君眼眸闪了闪,不露声色,阳光开朗地说不必多礼:“兆和上仙是广陵君的高徒,临行前母上叮嘱了要我向天宫的诸位仙家学习讨教,虽本君身份特殊,不能够认下上仙当老师,但在我心中对上仙的气度已然钦佩不已,心生向往,还望不吝指点。”

“听闻上仙近来一直为尊夫人寻芝霖仙方,救治她的灵宠,愁断了心肠,上仙疼爱妻子的名声都传到凌霄殿来了,寻常看到上仙,总是严肃拘谨,不想关心起人来,竟也是柔情似水,甚妙,由此可知,人不可貌相。”

“哦,瞧我这记性,上仙与云姐姐是认识的,上次我们还闹了误会,当时上仙帮忙从中调解,不过现在好了,误会都解开了。”

这条小毒蛇想干嘛?我静静看他表演,可兆和初次与他交手,听他卖好,多少有些云里雾里。

“小殿下言重了,既然是误会……”兆和瞥了我一眼,“早解早善,于人于己皆是好事。”人在屋檐下,他这是劝我低头,听语气颇有些“好自为之”的意味。

“正是正是,不打不相识。”小储君兴冲冲地拍拍手,一派天真烂漫,说:“上仙今日来此,莫不是挂心云姐姐在帝君座下日子不好过,特意前来探望?果然是心系旧人,情义绵长。”

兆和回得斩钉截铁:“家师请姜珩上神前往天光一阁相叙,特命我来引路。”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语气却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听闻上仙在玉真神君的婚宴上回护云姐姐,她事后受罚,限足于此,外面关心她的人一定急坏了,好在云姐姐所结交的友人,皆是像上仙这般沉稳克制、极有章法之人,这么多天过去,哪怕心里关切,也知道什么叫分寸,竟一次探望也没有。”

听着小储君絮絮叨叨,一副有口无心的样子,兆和眉心轻轻皱了一下,像是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什么,嘴角甚至动了一动,却又迅速收住了。

他大概知道,对方说得句句属实。他确实在找芝霖仙方,确实没来过凌霄殿看我,哪怕一次。

可这会儿,听一个局外人这样娓娓道来,把他捧成什么“疼爱妻子的楷模”“克己复礼的上仙”,实则却戳中他的负心薄幸,左右逢源,反倒叫他心里发紧了。

“上仙尽可放心,本君与云姐姐一见如故,自会倾力照拂她周全……毕竟,灵宠事关尊夫人情绪安危,那般相伴多年,早已如子女般珍重。上仙为此夜不能寐,想必也很难受……对了,上仙找的那个芝霖仙方可有眉目了?可需本君修书回不周山帮上仙问询?”

“多谢小殿下,家事而已,不敢劳烦黎固元君与不周山的诸位仙友。”兆和依旧拒人千里之外,滴水不漏,显然不想攀交。

寒暄完,他并未走开,似乎还有话想说。

从小毒蛇口中说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竟显得如此清晰,如此……无情。诚然在婚宴上挺身而出,是有情有义,可一结束就把人抛诸脑后,还不如一只畜生在他心中的排序,这似乎说不过去,既然管了,却不管到底,那不成了作秀吗?仿佛他是一个三心二意、翻脸无情的伪君子,对旧人弃之如履,不念半分情分。

不,不是这样的。

他不愿出面,不是不在意我,而是太在意了。只是太多双眼睛盯着他,天宫风声一动便波及四方,他怕自己一靠近,我就更寸步难行……

嗯,我猜他是这么自洽的。

小储君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我,嘴角勾起弧度。

这条小毒蛇又开始干起挑唆的老本行,好一招一石二鸟,既可以让我因错付了而伤心欲绝,又可以刺激兆和,让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因羞耻感而丧失理智,说不定他还能看一出小三打渣男的大戏,让我们狗咬狗。

一声“其实”刚到舌尖,又被他硬生生吞下:“我听兰亭说你没事,小殿下通情达理……”在旁人精心缝补的叙事下,他说什么都像借口,掩不住骨子里那点踟蹰与回避。

兆和喉头轻动,心中那一瞬微妙的羞愤与烦躁,让他下意识看了我好几眼后,还是忍不住开始解释。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战神的事。”

却被我截住话头。

战神?与战神有何关联?

二人都有点懵。

就算我想要转移话题,怎么提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小储君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不管我是想借机纠缠兆和,还是靠着战神这棵大树,对兆和痛打落水狗,得不到他就毁了他,让出轨男得到应有的凄惨下场!

天宫之人最好都死绝,谁过得不好,他都高兴。

“我师傅可怜啊,天生断情绝爱,没有姻缘线,六界罕见的那种惨——你们都知道吧?六蕊摇情莲都试过了,几千年了,红线还是捻不上。”

我顿了顿,环顾左右,神秘兮兮:“你们知道为什么不行吗?”

小储君:…………

兆和:…………

这……怎么接?是该附和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还是转身逃跑?

我慢悠悠地抬手拢住脸,压低声音:“就是在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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