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口虎熊的死亡就像一头搁浅的鲸鱼,它没有变为滋养生灵的鲸落,而成为了鲸爆。
血肉纷飞,臭气熏天,久久不散。
御法川崇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再掺合这件事情,不要成为爆炸现场的倒霉蛋。
用再考虑几天拒绝了黑木四郎后,对方没有再争取,也没有利用职权威胁,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礼貌地将他请了出去。
下午的训练时,黑木四郎也没有特殊对待御法川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点让御法川崇感到非常不安,却没有证据,只能在夜训结束后,偷偷从背包里取出手机,询问八月一日的意见。
御法川崇走到窗口,将半个身子压在窗框上,探出半个身子,感受着夜晚的凉风。
现在是晚上十点,宿舍均已熄灯,整个生活区漆黑一片。
手机的邮箱里静静躺着一份发出的邮件,上面详细地描述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和公安的邀请,说是日记也不为过,光看都要花上十几分钟,他不指望对方能够秒回。
但他还没吹多久,新的邮件就发了过来。
邮件内容很短,颇有八月一日的风格:
【谨慎试探,多收集情报,尽可能拉拢友善的穿越者,多交朋友少树敌。别管公安,可以打好关系,但不要站队。】
过了一会,又发来一封新邮件:
【推荐今晚打卡名场景,但别亲自去,下面会很热闹。】
“热闹……?”
御法川崇记得樱花夜打拳的名场景,但他确信打拳的只有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两人,两个人怎么能用热闹形容?
对八月一日的信任和好奇心的驱使下,御法川崇将自己的监控眼给派了出去,他将其变为伪生蜘蛛,顺着楼面一路爬行到了一楼,并朝着感知地图中的两位橙名角色奔去。
还没到达指定位置,他就发现一楼出现了好几个人类,均是与他相同的金名。有的藏在宿舍楼内,远远地眺望着,有的则直接跑到了大樱花树的下面,有的似乎是想翻墙出去,有的另辟蹊径,堵在了医务室……
确实很热闹。
而名场景的主角两人也已就位,他们似乎完全无视了围观的穿越者们,眼中只有彼此,燃烧着熊熊烈火。
出拳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拳,招式虽不相同,目的却是一致的。
降谷零的拳法相较松田阵平更为狠辣,这是他从小打到大和刻意训练后形成的风格,防守较弱,但出击快狠准,直接照着松田阵平的脸打,毫不留手。
松田阵平则更加规范,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很熟练,然而在其性格和对手招式的影响下,更倾向于进攻,并在防守的过程中穿插反击,力图打乱对手的节奏。
一击直拳,换一勾拳。双拳进攻,遭双臂防挡。朝头重击,低身躲避,反掏下腹。
前进,后退。左闪,右移。势均力敌,畅快淋漓。
两人的脸上布满拳痕,破皮淤血让皮肤青一片紫一片,毛细血管破裂后,鼻口止不住地流血。
降谷零的皮肤黑,伤势不太明显,而松田阵平就看起来狼狈不少,主要还是因为假牙被打掉了,说话都透风。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有人在吃了我的拳头后,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呵,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中场休息,选手互放狠话,让现场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接下来本应是两人相互质问的环节,让矛盾曝光出来,才能扫除两人间的障碍,为五人组的成立建立桥梁。
但一个热烈的掌声打断了进程。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默契地停下了动作,猛地看向声源。
只见樱花树下架着两台打光灯,看起来应该是摄影用具,但亮度足以媲美大功率照明设备,将两人打架的场所照亮,所有的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
灯下则是一个麦色皮肤的少年,他那掺着几处黄毛的硬卷发非常有辨识度,两人马上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渡边悠司。
“哇,真是精彩的对决!”
渡边悠司一个人鼓掌搞出了一堆人鼓掌的效果,在两人看过来的时候还举起手挥了挥,生怕对面发现不了他。
“喂,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怎么搞到这些的?”
松田阵平第一个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走近渡边悠司,注意力却马上被那两个打光灯给引了过去,手痒痒的,想拆来研究研究。
渡边悠司也很自然地略过了第一个问题,开心地介绍起自己的产品:
“你真识货啊!这是我自己装的哦,很厉害对吧?”
“能给我拆来玩玩吗?我最后一定会拼回去的。”
“可以啊,你记得还就行了,我的宿舍在……”
眼看着这两个卷毛兴奋地聊了起来,将刚刚的决斗忘得一干二净,降谷零顿时感到一阵心累,攒着的怒气也随拳头的松开而消散。
“这是违规的吧,我记得你今早还被没收了一个滑板。”
“没事的,我还可以自己组装一个新滑板。”
渡边悠司爽朗地笑起来,举起胳膊展现自己的力量,完全曲解了降谷零的意思。而松田阵平在被许诺了新玩具后,自然地为渡边悠司站边,并反怼道:
“呵呵,真不愧是优等生啊。”
降谷零刚放下的怒火又回到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终于将自己的理念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不惯我哪一点了,但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成为一名警察,你不想做一名好警察,也别来阻拦我!”
“对,就是这个,”松田阵平也被挑起精神了,再次举起拳头,做起手式,“你这股喜欢警察的傻劲,让我很不爽,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
既定的画面再次上演,两人高高举起拳头,就要往对方的脸砸。
渡边悠司没有要阻拦的想法,甚至准备好了为松田阵平加油打气,即使他们刚认识没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