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名的烈火在单林檎干涸的喉咙里燃烧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单林檎几乎是迫切的追问。
叶萧然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神情复杂。他紧抿着嘴,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摇头:“抱歉……我不能说。”
单林檎只觉得脑海中那根名为“最后理智”的细线突然崩断。
一直支撑着他的“完成任务”的信念开始动摇,脑中裂开的缝隙渐渐被“我是谁”的疑问填满,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意识,嗡嗡作响,无法摆脱。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反应快过了思维,手臂骤然挥出,朝着叶萧然所在的方向打去。
即使眼前一片模糊,视线未能捕捉到目标,这一拳却依旧又快又狠,直指叶萧然的位置,准确无误。
叶萧然几乎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危险,身体本能地向后一闪,尽管他的反应极快,但单林檎的拳头还是擦过了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叶萧然踉跄了一下。
"单林檎!" 叶萧然急声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他捂着肩膀,眼神复杂地看向单林檎。
单林檎的眼神却空洞而茫然,仿佛刚才那一拳并不是自己挥出的。
他的呼吸急促,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眉心紧锁着,像是在拼命抗拒某种力量。脑海中的杂音越来越大,思绪混乱不堪。
"你不能知道……" 叶萧然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话音未落,单林檎已经再次抬手,拳头如风暴般向前砸去。这一次,他完全不受控制,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所驱动。
叶萧然表情带着些苦涩,但身体灵活地闪避着,没有还手。
“冷静下来,单林檎!”他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让单林檎恢复清醒。
但单林檎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动作凌厉,拳风凛冽,仿佛所有的疑问和愤怒都凝聚在每一次出手中。
终于,叶萧然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墙壁,再也无处可退。单林檎的拳头如雷霆般砸向他的面门,而叶萧然的眼神忽然一暗,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
就在拳头即将命中他的一刹那,叶萧然的手猛然抬起,一记手刀落在单林檎的脖子上。
“对不起……”叶萧然呢喃,声音轻的像风一样。
单林檎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最后失去意识的倒在叶萧然的怀里。
……
另一边何星缘有些苦涩的看到怪物撑着大了一圈的身体,心满意足的在屋顶上缓慢的爬行,就像在散步的八十岁老太太一样。
她和那些她看不见的任务者一起出手,都没能救下那个可怜的家伙。
何星缘甚至都不知道死去的人是谁,只知道他经历了剧烈的挣扎,从一开始对生命充满了渴望,积极配合众人行动,再到逐渐认命,力竭,放弃挣扎,像一只不再拍打自己翅膀的鸟,任由怪物一点一点将自己吞下……
任务者与怪物的力量相比实在是太悬殊了。
何星缘缓慢地划水,悄无声息地接近方才怪物进食的区域。
刚才,她敏锐地捕捉到有什么东西从怪物的嘴边滑落,悄然沉入池水中。
那东西很小,几乎没激起任何波澜,只在水面荡起一圈微弱的涟漪。但何星缘确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她屏住呼吸,在那片水域仔细搜寻,水依旧清澈,透着诡异的蓝光,反射在白色的瓷砖上,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手指轻轻拨开水流,她的眼睛不曾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池底空无一物。
何星缘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在极度的紧张和压迫下,何星缘的胃像被狠狠攥住一样,开始剧烈地痉挛,仿佛整个身体的痛苦都集中在这一点。
胃酸在体内翻涌,灼烧感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肚子,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饿,极度的饥饿。
与此同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另一群任务者正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他们是那些吃了管理员发的饭团的人。
他们彼此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存在,却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怪物的目光似乎牢牢锁定了他们。
那些饭团仿佛成为了某种标记,使他们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犹如猎物般暴露在捕猎者的视线之下。
然而,诡异的是,池水竟然开始对他们产生一种细微的腐蚀效果。
起初只是一点刺痛感,但很快他们发现,水在逐渐溶解他们的衣物,边缘开始变薄、破裂。
就在他们惶恐不安时,突然有人注意到了何星缘的动静,几人迅速朝她游过去。水面上偶尔传来一些低声交谈,但很快,一阵嘈杂的惊呼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在水面上漂浮着的那个轻飘飘的物体——赫然是一枚指甲盖。
那是刚才被怪物吞噬的小陈留下的最后痕迹——他的一块脚趾甲盖。
这一瞬间,所有人脑海中同时闪回了刚进入房间时,那满地板堆积如山的指甲盖的画面。
终于有人意识到,那些诡异的指甲盖并非无关紧要衬托气氛的摆件,而是怪物进食留下的残渣。
怪物的进食方式古怪至极——规则框定它每次只咀嚼一口,却因为贪婪地想让每一口都吃到最多,所以它每次只会咬断一小块指甲片。
那堆积如山的指甲碎屑究竟代表了多少参赛者的性命?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