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神取过胥清手中的情天芥子,调出面板查看幻境各项数值。
【主线剧情完成度100%】
【支线剧情完成度60%】
【主线之感情线进展100%(以完成恋爱、约会、结婚、上床、双修为标准)】
【支线之反派剧情探索10%(反派人物缺少立体性,建议重新打一次)】
……
胥清看到这里瞪直了眼,“重新打一次?我看是重新让我死一次吧?”
气运之神收起芥子,“不管怎么说,从幻境出来后,你神力恢复七八成,对付白石劫应该不是问题。”
胥清登时蔫了,一屁股坐在莲池边上,羞耻道:“我没办法面对他。”
气运之神安慰道:“也许他并不记得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真的?”胥清惊喜。
“他不记得的话,你就能下定决心杀他?”
胥清一下子被问懵了。是啊,重点不是白石劫记不记得幻境中发生的事,而是胥清自己是否仍有斩妖除魔的心。
他当然有,只是若要他面对白石劫,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气运之神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说:“如果你不想面对他,那就回来,东渊的事,我来想办法。”
胥清的元神此刻会在这里,确实有逃避的心理,听了气运之神的话自是非常心动,“那我会怎么样?”
“我会安排你‘爆体身亡’,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爆体身亡?那我在那个小世界的身体……”
“自然是爆了,十八年勤学苦练付之东流。”
“……”胥清心疼自己,“我再想想。”
这么多年的努力,要是这么容易废了,回到神界他也要被众神嘲笑。当初他怀着拯救苍生的宏愿下凡,结果因为私情而退缩,不光对不起他拜师学艺的十八年,更对不起这么些年来对他倾囊相授的师门,以及对他抱有热切期望的东渊子民。
只要他克服心中的私情私欲,假装一切从未发生,就都可以挽回。
“父神,”胥清缓口气问,“除了我与白石劫,萧重离也进了幻境?”
“没错。”
“那还有没有别人?”胥清回忆,不光萧重离,幻境中出现的人,大多在他身边也出现过。
气运之神微微一笑,若莲花照水,清风徐徐,“我只能告诉你,还有一人也进了幻境。”
“谁?!”胥清震惊,“这情天芥子被穿成筛子了吧??谁都能进?”
“自然不是谁都能进的。”气运之神道,“江望雪不是普通人。”
“江望雪?”胥清回想片刻,“我在东渊并未见过他。他是谁?”
气运之神笑道:“我直接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你自己去找吧。”
“父神,告诉我嘛~”胥清把自己变得小小的,仰起肉嘟嘟的小脸,眨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在气运之神的溺爱中长大,知道什么方法对自己父神最管用。
气运之神果然很吃这套,对着小团子的脸蛋又捏又揉,然后说:“自己找。”
胥清:“……”
小团子不给捏了,气鼓鼓瞪着气运之神,“父神你变了,都不爱我了。”
气运之神:“神爱世人,我不能独爱你一人。”
胥清也没什么好气的,过会儿就自己好了,猜测道:“江望雪一直跟在江炽身边,那在现实中,江望雪肯定就在萧重离身边。”
气运之神弯起唇角:“我的灵泽果然聪慧过人。”
胥清还是小团子状态,稚气又骄傲地叉腰:“当然了,我可是气运之神的孩子。”
气运之神抚他脑袋,一道七彩神光落下,罩住胥清身边,而后被缓缓吸收。气运之神道:“愿它护你安康无恙。”
胥清变回成人形态,趴在气运之神腿上说:“父神,我想早点回来陪你。”
虽说是神,但气运之神的神殿太冷清了,从胥清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他跟父神两个人,在这偌大的神界,他的父神是孤独的。
气运之神眉眼柔和,道:“我等你。”
胥清获得了心安,他何尝不是孤独的,但他有父神等他。
电光火石间,另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在他脑海中响起:“你乖一点等我,好不好?”
是柏枞的声音。
胥清僵住了,风暴一般的悲哀瞬间将他淹没。
气运之神自是察觉到他的僵硬,问:“怎么了?”
胥清强行将那股情绪压在心底,抬脸说:“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但他不能多待了,因为已经有人催他回去——
“不是说胥清醒了?莫不是你们合起伙来诓我?”
“刚才师兄还醒着——师兄?师兄?师父来看你了。”
“竹亭,他怎么样?”
“脉象平稳,看上去就是睡着了。他睡眠一向深,我扎一针试试。”
胥清:“……”
这些声音是实打实地传进他耳朵里,小世界身体的知觉与元神是相连的,除非哪天真的嗝屁。
很快,他就感到胳膊上被扎了一针,摸了摸光溜溜的小臂,不舍地与气运之神告别:“父神,我回去了。”
“去吧。”气运之神语气温柔。
胥清恋恋不舍地离开神殿,回到小世界,睁眼就见宁竹亭拿着一根笔芯粗的钢针,正对自己的额头,惊恐叫道:“宁及时你是要杀了我吗?!”
宁竹亭淡定地收起钢针,扭过脸说:“看,他被吓醒了。”
“……”
“胥清,你觉得怎么样?”一个慈祥之中透着威严的老人担忧地看着胥清,也是一身道袍,泛旧的深褐色,也不知穿了多少年,袖口磨损严重,看上去像毛边。
“族长?”
“?”老人对宁竹亭说,“这孩子莫不是脑子坏了?要不再扎一针?”
“没坏没坏!”胥清忙说,“师父。”
徐向鹤笑得眼纹深深,一头稀疏掺着白发的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小揪揪,煞有其事地穿了一根乌木簪,让他看起来像书本里的老神仙。
“没坏就好。”徐向鹤说,“可你为什么叫我族长?”
胥清张口就来:“我做了一个梦,师父你在里面客串族长,宁师兄客串大祭司,苍岚客串我早死的朋友。”
苍岚无语凝噎:“……为什么就我死了?”
胥清自是不能说大家都死了,安慰粗神经的师弟:“你是为我而死的,我在你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苍岚睁大圆溜溜的狗狗眼,开心道:“真的?那我也算死得值了。”道宗十二门第一人的胥清给他磕头耶!
宁竹亭不忍直视地一瞥这位傻师弟,“没出息。”
“胥清啊。”徐向鹤坐在桌边,一只机械鸟叼着茶壶从窗户飞进来,给他添茶,“你在那什么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胥清在与白石劫决战前闭关修炼,设护法大阵,整座山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百名弟子守在山下,只有萧重离因为平日与胥清走得近,得以离护法大阵最近。
就在护法大阵开启不久,一道妖光冲入阵中,萧重离随之入阵。
徐向鹤见此情形后一度也想一探究竟,但又怕弄巧成拙,只得静观其变。
三日后,法阵消失,众人赶到时,只发现胥清与萧重离二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萧重离先醒,这位东渊的太子殿下向来沉稳,但不知为何,醒来后却时常发呆,失魂落魄。皇后得知消息后,派人将他接回了国都。
国都也不远,坐飞行器也就一刻钟。
知道萧重离走了,胥清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无法面对白石劫,也无法面对萧重离,太尴尬了!
“也没发生什么。”胥清说,“师父,不如我让你看看我修炼的成果吧?我又变厉害了呢。”
这话题转移得毫无技术性。
徐向鹤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根究底。
胥清说干就干,双手结印,“师父,我要召唤陨石了。”
“嗯……”徐向鹤颔首微笑,“嗯?别——”
嘭的一声巨响,屋外浓烟滚滚,火星四溅,整座山头要摇了摇,吓得鸟雀惊飞,弟子们花容失色,以为世界末日提前到来。
徐向鹤忙从窗户往外看去,无奈又好笑,“胥清啊……”
苍岚激动不已:“师兄你好厉害!”
胥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在神界的时候,因为羡慕人间的烟花,他经常制造流星雨玩,那下的陨石可比这里多多了。
浓烟散去,十米深坑中,只是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陨石罢了,呈现锈绿色泽,看上去就像一颗宝石。
苍岚第一个捡起来,烫得在两手间来回颠翻,“师兄,这颗陨石可以送我吗?”
胥清不当这是什么好东西,“拿去吧。”
宁竹亭却能看出,这颗陨石确实稀罕,苍岚也算是捡到宝了。傻人有傻福。
至于土坑,胥清说:“正好我这里缺个池子。”
于是这陨石坑蓄上水,栽种一些荷花,就是一处风景。
过了七八日,胥清每日静心休养,抄经打坐,试图摒除心中杂念。就在他觉得自己越发心平气和时,苍岚一语打破他平静的心潮:
“师兄,太子殿下来了。”
胥清语气一下子急促起来:“他怎么来了?”
苍岚答非所问:“坐飞行器来的。”
胥清喝口水,神情凝重地放下印着“奋斗”二字与一朵小莲花的定制款大茶缸,说:“你告诉他,说我闭关。”
“师兄不是出关了?”说这话的是另一道声音,低沉悦耳,闻之使人心安。
胥清抬头看去,神色难掩惊慌。
苍岚瞧着他们气氛古怪,难得有眼色一次,“那师兄你们说话,我先走了。”走前还顺手摸了两块桃酥美滋滋叼在嘴里。
屋内只剩胥清与萧重离二人。
萧重离是东渊太子,身份尊贵,是帝国未来的希望,他能拜入怀忧门,还成了胥清的师弟,大家只有羡慕的份。
只有胥清自己知道,虽然他平时与萧重离也还算亲近,但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可能完全将萧重离当成师弟。
萧重离不光是太子,也是将星,生来便克制妖星,他的命运早就被写入天理。
这些年来,胥清辅佐萧重离,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萧重离声望愈大,东渊的未来便越光明,只要斩杀妖星,这个小世界便再无灭顶灾祸。
胥清与大妖决战,也是与萧重离一起,待到萧重离功成名就,他便能安心地离开这个小世界。
然而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改变了事情原有的轨迹。
胥清再看见那张与江炽一模一样的脸,感慨伤怀之余,是满满的尴尬。他多希望,萧重离会忘了幻境中发生的事。
“……小景?”萧重离出声。
胥清:“……”
胥清双手掩面,耳朵通红,“别这么叫我!”
萧重离扯唇笑了一下,并未走近,转身面对门外的天光,叹道:“浮生如梦,师兄可会当真?”
东渊发展至今,皇室贵族的男人依然保留蓄长发的习惯,萧重离身为太子,自然也是如此。他穿着白色真丝开衫,襟口有暗纹;黑色长裤,质地如黑珍珠。长发在他身后垂至腰际,华贵之余透着高不可攀的冷淡。
胥清惭愧,虽然他是师兄,但好像一直不如萧重离成熟。
对萧重离的话,他再三思索,斟酌道:“自然不会。”
萧重离又问:“下月十五与妖王白石劫的决战,师兄也会如期赴约?”
胥清捏紧手指,嗓音微微发紧:“自然。”
“师兄下得了手?”
胥清说:“我修行多年,就是为了与白石劫一战。”
“好。”萧重离回过身来看他,“师兄可要说到做到。”
“……”胥清呼出一口气,神色疲惫,短短几句话,就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似的。
萧重离神色不惊不动,“师兄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
“嗯。”
终于把萧重离盼走,胥清气馁地往床上一扑,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会不会对白石劫出手,就连与白石劫相见的勇气都没有。
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胥清没思索出个对策,忽听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铐住了他手腕。
胥清浑身一震,心脏突突直跳,不会吧?一定是他的幻听,但手腕上的触感不容忽视。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只见一条银色的神似情趣手铐的细细锁链,挂在两手间。
胥清:“………………这不可能!!”
幻境中的东西,除了神识魂魄,任何物质都是带不出来的。
胥清晃荡手腕,锁链哗哗作响,不是幻觉。他两眼发直,脑子迟钝地运转,既然幻境里带不出锁链,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白石劫在出了幻境后,临走之际专门给他戴上了锁链!
作者有话要说:白石劫:礼物喜欢吗:)
胥清:……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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