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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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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不畏还没有死,还有一息尚存,但脉搏已经微弱得几近于无。

他身上有好几处刀伤,都是宽刀留下的伤痕,一目了然是大妖金抟风的手笔。

虽然萧不凡还没和金抟风正面交锋过,但是相关信息已经有所耳闻。

大妖金抟风,原形为金雕,武器是一把背厚面阔、刃锋雪亮的金铁宽刀。

他为人狡诈狠毒,善于见风使舵,情势不利的话会立刻开溜,绝不会逞强硬拼。

看来萧不畏从金陵赶回江州途中,在池州偶然遇上了金抟风。

二人在竹林进行了一场恶战,他不是大妖的对手,受了重伤后身体不支昏厥倒地,大妖误以为他死了就直接走了。

风雨交加的竹林中,萧不畏一动不动地躺着,萧不凡一动不动地蹲着。

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施救,否则这位从堂兄弟就死定了。

乾坤袋中有救命的灵药,塞一丸在萧不畏的嘴里,就能先保住他不断气,再来设法治疗严重的外伤与内伤。

可是,萧不凡心底有个声音在问他:你有必要救他吗?你不是巴不得他死在魔派手里吗?

没有任何人知道萧不畏身负重伤倒在这片竹林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萧不凡来过这片竹林。

只要他转身离开,回到停泊在江边的船只上,这一切就跟他全然无关。

日后如果有人发现了萧不畏的尸体,尸体上的伤口也能证明他是死在金抟风手里,跟萧不凡扯不上丝毫关系。

风愈疾,雨愈狂,劈头盖脸地袭向萧不凡,仿佛在催促他快点走。

他终于狠狠一咬牙站起来,转身快步朝着竹林外走去。

就让萧不畏去死吧!这么好的机会他还犹豫什么呢?

与其留着他继续跟陆漫行沆瀣一气地对付自己,当然是任由他重伤不支地死在这儿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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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洲,超然台。

深秋时节,超然台的菊花清香裛露地绽放着。

有的暗暗淡淡紫;有的融融洽洽黄;阶前篱畔,处处都是灼灼繁英。

仙门四大世家中,孟渚泽舒氏独爱莲花;云梦泽卿氏唯重兰花;彭泽萧氏最喜桂花;震泽游氏则视菊花为挚友。

作为一个隐逸派的世家,孤标傲世的菊花,有着游氏最为推崇的淡泊高洁。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时,游拂独自在后园的菊圃中采菊酿酒。

被晨露滋润过的菊花蕊寒香冷,没有蜂蝶缠绕,却依然开得欣欣向荣,堪餐可佩。

漫步菊圃间,游拂采下一朵朵菊花放入竹篮里,眉宇间一片恬淡——如菊花一般的恬静淡然。

所谓人淡如菊,当如是也。

信手摘下一朵已然枯死枝头的白菊时,他随口吟出一句应景的诗。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

一只白鸽穿过波光浩渺的水面飞过来,落在游拂手中那只盛满菊花的竹篮里,化成一纸信笺,上面的印章属于萧不凡。

迎着初升的朝阳,游拂拆开信笺阅读。

萧不凡在信中说自己正在前往金陵的途中,如果他方便的话,明晚想在芜州的鸠兹渡口跟他见上一面。

没过多久,一只回信的白鸽活泼泼地飞上蓝空,披着满身阳光飞向萧不凡。

信中只有四个字——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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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州,鸠兹渡口。

这是一个熙攘繁华的渡口,每天送往迎来着许多商旅与船只,江边的青石路板已经被磨得光可鉴人。附近酒肆林立,四处可见招揽生意的酒家女。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游拂乘坐的那艘小巧画舫,就泊在晚霞映江的江畔处。

船屋中提前预备了一桌简单的菊花宴,有菊花入馔的八道凉菜和一樽菊花酒,可供二人小酌一番。

明月挂上柳树梢头后,萧不凡独自走进画舫。

游拂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

“不凡,你急着找我见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不凡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到桌旁,抄起一杯已经斟满的酒杯,仰起头一口饮尽。

喝完那杯酒后,萧不凡看也没看游拂一眼,径自讲述起了池州的那个雨夜,那片竹林,那位垂死的从堂兄弟萧不畏。

语速快得不容打断,让人完全插不进嘴。

游拂并不试图插嘴打断他,只是静静地聆听。听着听着,忽然有所了悟地目光一凝。

叙述进行到萧不凡决定离开竹林,留下萧不畏奄奄一息地躺在竹林等死时,他才蓦然停了下来,抬起头定定地看了游拂一眼。

“我和萧不畏虽然是同一曾祖的从堂兄弟,可我没有在大庾岭一战中死掉,他十分失望。我也很希望他能死在魔派手里,那样就不会再威胁到我的地位。我们既然如此敌对,那我不救他也无可厚非吧?”

游拂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萧不凡,轻声道:“可你还是救了他。”

如此笃定的陈述语气,让萧不凡不无意外地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不凡,如果你真把萧不畏留在竹林等死,那这件事你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尤其不会告诉我。”

如果萧不凡明明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萧不畏,却因为他对自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不施救,任由他死在竹林里,无论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都会招来万人唾弃。

任何人做出了这等见死不救的事,都肯定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自己心里,绝不会对外透露一丝一毫。

尤其不会告诉身边最亲近的人,譬如父母,譬如妻儿,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有着如此黑暗的一面,担心他们会因此害怕自己、厌弃自己。

萧不凡的亲生父母早已去世,眼下也没有妻儿,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人,就是游拂这位至交好友。

如果他果真对萧不畏见死不救,游拂将是他最想彻底瞒住的那个人。

“是的,我还是救了他。”

萧不凡重新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再次一口饮尽。

“去尘,虽然我很想他死,可是我真没办法把他丢在那里等死。那个金抟风做事也太不利落了,如果他直接把人杀了,让我捡个现成的便宜多好啊!”

若有所思地出神片刻后,游拂缓缓摇了一下头,神色十分凝重。

“不凡,幸亏你还是救了萧不畏。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太巧了,没准就是金抟风故意设局,想要看到你们彭泽萧氏同门相残。”

萧不凡听得蓦然一凛,细细思索一番后,他的后背心不觉沁出一层冷汗。

如果这件事真是狡诈的雕妖在暗中设局,存心想摆他一道,那他差一点就要万劫不复。

他没有狠下心置萧不畏于死地,既是救了他,也是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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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侯府,后花园有座皆春亭,四根栋木为柱,亭角高高翘起呈腾飞之势,上覆一层金黄的琉璃瓦。

是夜秋风凉爽,皆春亭东北角的檐尖上挑着一轮圆月。金色的琉璃瓦浸透了月光,闪烁着格外晶莹的光芒。

亭前种着几树丹桂,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更有阵阵幽香怡人。亭角的飞檐,在横逸斜出的花枝中若隐若现,相映成画。

陆漫行扶着卿云歌在花园里散步,走到皆春亭时,两人停下来小坐休息,赏月观花。

桂花馥郁的花香,让卿云歌想起了尘沙净。那儿除了枫树就是桂树,每到秋来,枫叶红艳如花,桂子香深似海。

“以前每年秋天的时候,我都会去尘沙净住上一段时间。那儿的秋景美极了!尤其桂花香得让人沉醉。今年挺着这个大肚子,不但哪儿也去不了,还连大门都出不去。唉!快要闷死我了!”

卿云歌撅着嘴叹气时,陆漫行含笑哄道:“再忍一忍吧,下个月你就要生了,等孩子出生后,你就自由了。”

“熬了这么久,总算熬到最后一个月了。陆漫行,我跟你说,如果这一胎是男孩,我以后可就不生了啊!怀孕真的太辛苦了!还想生的话你自己去生。”

陆漫行用一副妻管严的语气道:“行,夫人说了算,我都听夫人的。”

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陆漫行都不可能和卿云歌再生孩子了。就如同舒窈和秦戈一样,他俩的夫妻缘分,将在一场暗藏阴谋与杀机的满月宴上戛然而止。

卿云歌不知就里,很满意地搂着陆漫行的胳膊笑道:“很好,你这么听话,本夫人很满意。”

顿了一下后,她又含笑道:“当初娘还坚决反对我嫁给你,担心你这个性格不懂得怎么包容爱护妻子。但你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呢,必须奖励一下。”

话音未落,她已经笑盈盈地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陆漫行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唇角噙笑地柔声道:“多谢夫人奖励。”

卿云歌偎在陆漫行肩头,踏实得如同船泊于港湾,是全身心的放松与依赖。

“漫行,你说弥紫君分明想要对我不利的,可是这几个月她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没动静不是更好吗?你难道还希望弥紫君杀上门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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