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公子戴着太合适了。”伙计的插话将谢忱打回神,他迟钝的露出笑来,翻出钱袋干脆利落向伙计结账。
这生意做得两方都高兴。
出了饰品铺子,谢忱心里的悸动依旧高涨着。
林今誉维持着那个略微凌乱的发型,与谢忱并肩而行。
两人回到西街琴坊,阿白看见两人赶紧从任月的怀里跳出来,张牙舞爪朝他们袭过去。
谢忱伸出两只手直接将它接住,在原地逗弄了两下,拉起牛车便要回镇,刚抬步便想起了什么,写下一行字递给任月:“我今天又盘了一间铺子,日后要做教授乐器弹奏的琴行,你帮我提前订个牌匾。”刚刚一路心思紊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两人这才回镇。
到了家里,将牛车安顿好后,谢忱先去看柴房里养着的那头鲤鱼,经过一天的沉淀那条鱼已经虚弱无比,有气无力贴着桶壁。
活着就好。
谢忱如今浑身是劲,磨拳擦手先将鱼处理好下锅油煎,而后把木盆里吐完沙的田螺清洗干净下锅混着辣椒茴香草爆炒。
两人吃完也不忘煮一蛊凉茶降火。
翌日,谢忱带着新单子回琴坊,工匠见此将许老二打探消息一事告知了他。
谢忱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不想再放任许老二横下去了。
这阵子本来就忙,他原本是想在新乐器做出来新铺子尘埃落定后再处理许老二,但现在新乐器因为手受伤而耽搁,许老二又毫不收敛针对自己,谢忱打算先将要回房子的事先提上日程。
原身当初在两张转卖约书上盖了手印,一张给许老二让他转交给买家,一张留给自己做留念。
可见当初原主对许老二是有多么信任。
原身家里的那处房宅两堂两厅四间厢房,搁在哪里不叫大户?就算低价出卖也卖不出三十两银子的低价,原身心里有疑却依旧相信这位大哥,最后白白将房子送了出去。
这许老二人贪的很,自然不会让买家知道原身房子三十两银子出卖的事儿,他在中间做中间商,忽悠两方签不同等的约书,借此将买家的钱收入囊中,取出三十两应付原身。
无论是原身还是买家,签的都是许老二手里的假约书。
原身信任许老二才不敢往坏处想,但谢忱可不一样,他对许老二可没什么感情。
谢忱冷笑了一声,当初他浏览原身的记忆时就识破了许老二哄骗原身的计谋。
许老二了解原身窝囊草包的性格,不怕原身知道了来找他算账,何况原身一身债务自顾不暇能做得了什么。但现在不同了,谢忱不是原身,他凭借新制乐器不仅还清了债务还赚钱在城里开了铺子,有了找许老二算账的底气。
许老二也是这时候发现了谢忱的变化,他知道谢忱一定会和他算这笔账,从而开始忌惮和针对谢忱。
但谢忱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他还记得原身当初被许老二忽悠时,留了一张转卖房契的约书。
他回到家里便凭借着原身的记忆找上厢房房梁,将原身保留的约书翻了出来。
那约书上白底黑字写着转卖金额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谢忱笑了。
房宅他不卖了,正好有大宅陪林今誉过冬。
林今誉练完琵琶进厢房,正好发现谢忱抓着一张皱纸傻笑,拧起眉凑上去一看。
“……房契转卖约书?”他语调缓慢,念完头几个字便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忱:“谢大哥!这是你以前那间宅子的转卖书?!你翻这个干什么呀?”
“找买家当面对个质。”谢忱挑眉道。
找买家……对质?林今誉没听懂谢忱的意思,他知道谢忱被骗低价卖了房宅但他不知道是哪种骗。
谢忱将约书折叠放进衣兜中,打算现在去原身的宅子里找买家,林今誉闻言放下琵琶便要与他一起。
原身的房宅离镇上的街市有些远,靠近山林。
谢忱凭着原身的记忆找到了宅子,漆红大门两只石狮子还算有些小家气派,只是原先的谢家牌匾已经换成了张家。
林今誉倒没想到谢忱被骗的宅子还挺大。
谢忱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收回打量的眼神按上门壁敲了敲,少顷便有人拉开门来。
一名家丁探出半个头打量他,拧起两根长眉毛:“有什么事?”
“我来找张家主。”谢忱维持着礼貌道。
那家丁打量了他几眼,最后进门禀报去了。
谢忱见此心中疑惑起来,看这架势,这个张家怕不是什么有钱人在小镇子里买宅子讨清闲的吧?
那真是倒霉了,摊上了许老二。
谢忱心道。
家丁收到消息出来,将两人领进门。
谢忱思考着措辞被带进大堂,发觉这个张家家主身形瘦小,唇色浅淡羸弱的坐在主座上。
他向对方拘礼。
对方微微直了些身,目光在林今誉怀里那一团停了一瞬,最后让他们在右侧落座。
“张鸣轩不在,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我代为传达就行。”主座上的人拉了拉身上的狐裘,一脸倦意。
林今誉顿了顿,拉住了谢忱的袖尾。
谢忱疑惑回头,便听见他声音细细说:“那位应当是张家主的夫郎。”
谢忱闻言挑了下眉,调整好神态,朝对方说话:“在下谢忱,原先与张家主做过一桩房宅生意,不知这位公子可知道些?”
那人支着脸回忆了一下,答非所问道:“唤我许栖就行。”
谢忱只好又叫一句许公子继续解释:“我说的房宅生意便是如今这间房宅。”
许栖有了些反应有气无力哦了一声,“他今晚就回来了,要不你们今晚就留在这用饭与他当面聊吧。”
谢忱闻言犹豫,“不如我们明日再来?张家主何时有时间?”
“不知道。”许栖答的很快,他忽然抬起苍白的手朝林今誉勾了勾手指。
这种挑逗性的动作令谢忱顾不上礼貌的拧起眉十分不善瞪着对方,他更没想到身后的林今誉还起身了。
他赶紧将人拉住有些急促说:“不要过去。”
林今誉有些疑惑低头:“怎么了?”
“咳咳咳。”
主座上的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几名女眷急急忙忙端着碗和帕子走出来,将许栖围住了。
谢忱和林今誉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只见许栖被灌了三碗棕色液体,女眷们紧张的将溢在他脸颊边的污渍擦干净才下去。
经历了这一茬许栖的脸色更苍白了,他有些歉意的朝僵硬的两人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差,吓着你们了。”他又朝林今誉勾了勾手指:“小公子能否将你怀里的狸奴给我瞧瞧。”
林今誉赶紧给人递上去。
谢忱原以为这个人刚刚是在挑逗林今誉,没想到是为了看阿白,他无语凝塞 。
许栖靠近时,阿白紧绷了一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让对方随意揉搓它的脊背。
“好软,这狸奴好听话。”
许栖声音又细又低,若不是林今誉靠得近或许就没听见了,他朝对方抿起笑来:“是呀,它叫阿白。”
“唔。”许栖抬眼端详林今誉,忽然抬手刮了他的脸颊一把,挑起细眉来:“好漂亮的哥儿,很有活力。”
原本放下心来的谢忱又把心提了起来,他不禁起身拧眉:“许公子,你说话归说话,请不要调戏别人。”
许栖闻言挑眉,贴着林今誉的手抱怨:“你夫君好凶,连哥儿的醋都吃吗?”
林今誉闻言脸颊通红,不好意思说话。
谢忱听不清许栖的话,见对方更加得意忘形赶紧抬手将林今誉拉回来,语气不大好:“请许公子自重,我们还是择日再来寻张家主吧。”
林今誉一脸蒙圈仰起头:“为何啊?”
难不成继续看他非礼你吗?谢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又不舍的对林今誉说气话只道:“他不正经。”
林今誉顿了顿,忽然笑了出来。
谢忱看着更急了,对方都摸你了,你竟然不生气反倒还笑?他越想越乱,难不成林今誉喜欢这种?
林今誉贴近谢忱的肩膀低声说:“谢大哥,他是张家主的夫郎呀。”
“张家主不在,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又没见过张家主。
“啊?”关键是这个吗?主要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哥儿贴一下怎么了?
林今誉仰着头两眼清澈,忽然不好意思低下头来。
谢大哥怎么连哥儿的醋都吃。
谢忱哪里知道自己和林今誉不在一条频道上,他只以为这个朝代好男风,也就是现代同性合法化一般,这个许栖虽然是张家主的夫郎,但若是他玩的花,指不定会劈腿什么的,就看刚刚他挑逗林今誉这架势……
谢忱危机感拉满,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林今誉只好开导谢忱:“谢大哥,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就忘了咱们来这的真正目的呀,咱们还不知道张家主的消息呢。”
张家主重要吗!谢忱在心里咆哮,他只知道林今誉似乎真好许栖这一口,现在已经被迷的走不动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情侣脑电波交流失败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