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高高兴兴收下红豆糕,吃了两块和他们搭话:“谢郎君,对面那间铺子什么时候开业啊?”
谢忱正要说这事,翻出纸便开始研墨。
“新乐器我已经做好了一把,估计七天后就能够大批做出来了,琴行那边还差些教授的乐师,我先写几页告示,待你有空帮我张贴出去看看能不能招几位乐师来教授新乐器。”他一边说一边蘸墨写字,一手毛笔字寥寥草草。
任月看着那字唇角抽了抽。
都说人如其字,谢忱长得一表郎才那手字却有些差劲,算不上丑也就凑合着能让人看懂,总之不美观。
林今誉拍了拍谢忱的肩膀,将毛笔接过手声音温温柔柔:“谢大哥让我来写吧。”
谢忱闻言赶紧让位,坐到桌对面看自己老婆握笔写下一手好字。
谢忱一个现代人没学过毛笔字,拿起毛笔来完全控制不住走锋,虽然识字但写起来丑,某种程度上倒也符合原身草包的形象。
林今誉就不同了,从小便在学堂里求学,落笔就是苍劲有力的瘦金体,那字宛若游龙干净利落,漂亮极了。
林今誉写字速度极快的临摹了四张告示递给任月,收获了两道膜拜的目光,不太好意思的抿起唇。
“小公子这字也太漂亮了。”任月举着那四张纸惊呼,和谢忱来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地下。
“自小被私塾里的先生打着戒尺练的,只是百炼成钢而已。”林今誉谦虚道。
他说的也是实话,谢忱写字丑是因为自小就没练习过毛笔字,若是勤加练习写一手好字是必然的。
只是他不知道,普通人家哪里有机会在私塾里学书练字啊,都是凭着经验模仿他人的字学会的写字窍门,天赋好便能写的像模像样,天赋一般也就跟谢忱一样写的寥寥草草。
“哇,私塾吗,我还从来没进去过。”任月有些羡慕道。
她身为女子,没有殷实的家境,自小没识过字,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天赋写得出一手像样的字。
能去得了私塾的都是富贵人家,任月笑说:“那小公子家中定然很有钱。”
林今誉闻言只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做解释。
两人和任月告别后便要回镇上了。
而城里另一处地方,此时正热闹着。
许杰自那天在谢府门外拦了谢章成起就被关在了破木屋里头,每天只有人来送饭送水,其余的一概没人管他。
他一边骂着这些有钱人的待客之道一边熬着等谢章成回来,终于等到今天下午,听见木屋窗外几名下人的低声议论。
“听说家主陪文公子在庄子里泡了三天温泉,今日便要回来了。”
“三天都待在庄子里?那岂不是和文公子……”
“嘘——小声些,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告诉文公子,你就完了。”
“要我说,这文公子的脾性实在有些烈了些,哪像以前的少爷……”那声音猛然停住改口:“不过只要家主喜欢就好,家主喜欢就好。”
文公子?许杰扒着门边,一只耳朵贴着门缝拧起眉,这人是谁,没听自己弟弟提过啊。
正想着,面前的大门忽然传来开锁声,木门被大力拉开,两道壮实的身影走进来直接架起许杰将人拖走。
谢府大厅里此时正烧着火盆,屋里温度暖和。
文溪抱着汤婆子靠着八仙桌百无聊赖的扯着张鸣轩送他八哥尾巴,听那鸟发出刺耳的叫声。
“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惟妙惟肖的语气简直与文溪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另一个位置上的人翻着几本茶铺账本,并未被打扰。
管家前脚踏进大厅通报,许杰后脚便被人拖了进来扔在大厅中央。
他赶快朝主座上的人磕头拜礼。
“谢家主!谢家主!小的许杰有一事相报,只求家主能救救我在牢狱中的弟弟。”
听见一个许字文溪来了些兴致,将目光落在一身狼狈的许杰身上。
他在破木屋里头关了几天没洗过澡,身上已经有些臭了。
文溪鼻子有些灵,微微蹙眉挡住鼻子,不满道:“什么味儿啊。”
许杰有些窘迫的低着头,后背冷汗直流。
“要不阿溪先回房休息,我一会儿问完话再去寻你。”谢章成握着他的手体贴道。
“不要。”文溪甩开他拒绝道,目光继续落在许杰身上,微微挑起眉:“有什么事快点报吧,早些报完早些滚出去。”
这话说的实在不好听,许杰忍了忍打量旁边的谢章成见对方没有表示的意思只好张口说话:“谢家主可还记得林少爷。”
他这话一出大厅里忽然静了下来,连旁侧端茶倒水的女眷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谢章成翻页的手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落在许杰身上,不咸不淡说:“林少爷?”
“是是是,就是您曾经的夫郎林今誉!”许杰十分没有眼力见儿的接话道。
啪!
只见他话音刚落,文溪手里抓着起一本话本直接甩到了他的脸上,脸色阴沉:“你找上门来就是想要在我们面前提那个贱人?!”
许杰被那书甩的脸疼,心里一紧赶紧磕头赔罪,这走向跟许老二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按下心神,将许老二嘴里那套话术说出来:“不不不,小人并不是这个意思,家主有所不知,那个林今誉毫无廉耻,前脚刚被您休夫,后脚就勾引了我们镇上的汉子,害的我弟弟被打,教唆那汉子把我弟弟弄进了牢狱里!实在罪大恶极!”
“既然已经休夫,林今誉的事和我们已经没有了什么关系,他害了你弟弟与我们何干,你来相报报的就是这事?还敢说你不是来无事找事?”文溪挑起眼蔑视的看着他,话里带着怒火。
许杰心里叫苦,可那位谢家主句话不说,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若是这样也罢!但那林今誉要害我弟弟是因为我弟弟偷听到他和汉子计谋向家主复仇一事!他与那汉子说家主抢了他的家业害他身败名裂,以此博取那汉子的同情,我弟弟知道家主不是这样的人,便想将此事告知家主,不料被他发现,教唆汉子构陷我弟弟入狱,我今日来寻家主实属是无奈之举啊!”
这一大段子虚乌有的话说的真切实感句句肺腑,许杰打量着主座上面色如常的谢章成,硬是挤下了几颗眼泪来。
一大段话文溪听的乏味至极,逗了逗八哥,声音冷淡:“你说你弟弟知道家主不是这样的人,那么请问你弟弟哪位?见过我们么?”
听到这儿,许杰自信了,挺起腰杆来:“我弟弟名为许章,曾来寻家主推销过厂里的乐器,家主,家主可还记得吗!我们是琴镇的人。”
张鸣轩抬了抬手表示有印象。
文溪嗤笑了一声:“哦,原来是那个寒碜的老东西啊。”
张鸣轩闻言拧起眉,双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关心道:“阿溪这是怎么了,你与那人有过节?”
“小小口角罢了。”文溪冷笑道。
许杰顶着满头热汗,心里暗骂许老二这个蠢货,赶紧讨好磕头:“或许是误会,小公子,我代我弟弟向小公子道歉。”
文溪也没什么表示抿了口茶。
许杰见此才敢继续说话:“只是很巧,那林今誉找的汉子姓氏也唤谢,叫做谢忱,这人自小天资愚笨,不知是受谁相助,突然研制出了新乐器,还在城里开了琴坊,此人凭着自己的新乐器在城里受欢迎便对林今誉大放厥词,说要用他的琴坊与家主抗衡,助林今誉复仇!”
说到这里谢章成终于有所触动,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眼神意味不明问:“你说……新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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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走路走一半打了几下喷嚏,裹紧了些衣服。
车上的林今誉微微拧起眉,探出身子关心问:“谢大哥,是不是最近着凉了?”
“估计是刚刚被风吹的。”谢忱安抚道。
他看天色估摸着快到镇上了,冬季天黑的快,气温也降的快,谢忱拉着牛车的脚步不禁加快了许多,赶在天黑前回到家中,先洗澡将身子热起来。
有了厚被子,谢忱赶紧将床上那两床薄冬被收拾起来,思前想后决定用一床薄冬被来当床垫铺着暖和,反正有了新被子旧被子日后也用不上了。
收拾完床,他又把曾经自己睡的那处地铺收拾开,腾出空间在那处地方摆了一副衣架子,方便放外衣,免得衣裳平时没处放总卡在木床栏上。
柴房里头还在熬着热粥,林今誉抱着阿白在灶前烤火。
谢忱进去直接从后面将人环住,低头靠近时忽然停顿,温热的唇贴在林今誉微凉的耳骨上,声音有些正经问:“可以亲小誉吗?”
林今誉手指抖了抖,微微埋着头脸红,心想,谢大哥怎么这么喜欢亲人。
谢忱紧紧盯着那处柔软的脸颊,白里透红简直诱人无比,他喉结滚动。
林今誉听着谢忱愈加粗重的呼吸声受不住的嗯了一声,左脸颊即刻就被人印了一吻,对方像是早就预谋已久,就等他这句话。
紧接着林今誉的右下颔被温热的大掌托起,他微微侧仰着脸,唇角又被谢忱亲了一下。
林今誉眼睛半张着,只能看见谢忱的双眼,那漆黑的瞳孔中泄出一丝欲气。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谢小狗就是一个亲亲怪。
QvQ我实在是太喜欢小情侣贴贴了,好想他们天天亲亲[害羞][流口水][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