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原先和他说先看看房,没想现在就直接定下了。
林今誉掂量着两人存着的钱多少有些舍不得。
谢忱回头瞧见他眼底空落落的情绪,捏了捏他的手心。
“不怕,钱日后还能赚回来。”谢忱说道,心里还在盘算着日后添辆马车来方便出行。
事情谈妥,两人赶着路回城。
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两人回客栈吃了晚膳,又去江边的寺庙上看曲城的夜景。
春季还带着冬日的冷气,不过山下城街依旧热闹着。
谢忱托着糕点陪林今誉,时不时喂他两口,待腻了两人便下山绕到西街看戏法。
谢忱对这些不感兴趣,环着林今誉的肩膀,黏在对方身旁喜滋滋。
听完两曲,两人便满意地准备回客栈了,却没想到从台前离开时撞见了文溪。
对方恰巧路过,平时有些傲慢的面容里带着些疲惫,身旁竟然少见的没有带着家将,侧身时正好与他们视线对上了正着。
谢忱神色一凛,正要看看对方要做什么,就见他目光在林今誉身上停留了一秒,平时攻击性极强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最后抿唇从两人身旁路过。
林今誉看见他便想起上回对方来琴坊耀武扬威的画面,神情绷紧了些。
这人实在太过奇怪了,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来回变化,对林今誉的恶意更大些,但现在模样却像只泄了火的鸟。
谢忱眼底暗了暗,他须得想想办法弄到谢府的消息来,不能等着对方日后暗中拿捏。
回了客栈,林今誉的心情缓和了许多,他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足,看见文溪后又开始暗怕这样的日子被他们搅弄失去。
谢忱在澡堂里试完水温出来,帮神采不佳的林今誉脱衣服,手掌的动作微微擦过林今誉的下颔。
“小誉。”
“嗯?”林今誉回神,才发现只差一件里衣自己就要被扒光了,平时这些时候他早就抵着谢忱的手先要缩起来了,今天走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呢?”谢忱低声问。
林今誉摇了摇头,先进澡堂里。
随后谢忱跟着进来,把他抱在怀里,揉他的手腕又追问:“刚刚回来就心神不宁,怎么把话憋着不告诉我?”
林今誉静了静,上回文溪来找自己的事他没和谢忱说,现下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也怕说了平白添了谢忱的烦恼。
似乎发觉林今誉脑中想什么,谢忱靠着林今誉的侧脸:“腊月二十五那事我知道了。”
林今誉闻言身形一僵,不知如何解释:“……我。”
“这些事应当告诉我。”谢忱亲了他一下,“我得记在账上,日后有机会狠狠还回去。”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自大。
林今誉被逗笑了,同时有些愁:“我是个麻烦……嗯?”
谢忱忽然捏住了他两边脸颊,有些愤愤不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等我找到法子定要把那家伙扳倒!”
林今誉有些痒地缩了缩肩膀说话含糊不清:“窝不这么说了,快放开窝。”
谢忱松开手,抱着对方四处乱摸自己燎得一身火,两人闹了一通便回到床上抱着入睡。
林今誉容易疲劳,找了一处舒服的位置很快就呼吸平稳了。
谢忱意识清醒,他心里默念着谢章成三个字,想到那些古代小说里的阴谋论,又想起林今誉的父母、祖母相继离世。
谢章成。
从走船的伙计到如今的谢老板。
有些东西估计早就开始密谋了,现在还能再挖出些什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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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今儿个来找我,你可算找对人了,我大金向来都是拿钱办事,更何况你是张老板的朋友。”脸上带满胡茬麻子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壶酒,说话吊儿郎当。
城里头有一类消息通的人,见钱眼开、有能耐,只要钱到位,让他去探官老爷都使得出办法。
这些人不好找,谢忱早早起来寻张家瓷厂掌柜找到的这人,既然是张鸣轩介绍的家伙应当是有些水准的。
谢忱也朝对方笑,从大金破破烂烂的形头里找到了一丝神出鬼没的感觉,便问:“什么事都可以干?”
“杀人放火不干,谋财害命不干。”大金呲着大牙笑。
“不过探消息嘛……兜都能给你挖出来,嘿嘿。”
这么神?谢忱挑眉,左右看了看,这小单间里只有他俩,犹豫了半秒问:“谢家的消息可以吗?”
“哪个?不会是如今谢家茶铺那位?”大金胡子一翘,脸上带着一丝愤恨:“这人的消息一百文可买。”
?!
“这人五年前找我帮忙,还赖账,就这么的,他娘还想要老子全家的命。”大金拍桌,目光有些凶狠:“他的消息我先送你一条!”
被谢章成追命,现在还活着继续干卖消息的活儿,实在有些本事啊。
谢忱刮目相看,知道张鸣轩为什么把他带到这人跟前了,自己又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我想要知道关于这人的所有事,能找到吗?还有还有,他身边那位叫文溪的公子。”
大金灌了一口酒一笑:“就这些?他把林家的东西收入囊中手上可不干净,我还能再帮帮你,只不过这家伙难搞的很,得花些时间。”
谢忱看着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放心,问:“需得多久?”
“一年罢。”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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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誉起来时,身旁的被褥已经凉了,谢忱不知何时起的床。
他刚拉开门便被旁边的店小二看见了,对方给他端来热水和早点放上,朝他笑:“有人吩咐小得给小公子准备早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谢忱,林今誉点头待人出去后拉上门。
他只当谢忱是去琴坊了,洗漱后慢吞吞吃粥,刚填饱肚子,屋门便被敲了两声,谢忱眉眼有些轻快地进来。
“是有什么好事吗?”林今誉疑惑。
谢忱含糊扯了个幌子,心想大好事。
中午两人带着钱跟牙行定房契。
待牙人在钱庄确认了钱票,他们便去官府盖了契书。
林今誉将房契小心翼翼藏在木盒子里,跟抱着宝贝似的。
谢忱瞧他这模样不禁露出笑容来:“咱们待宅子外墙修好,便找个好日子迁过去。”
林今誉开开心心点头。
回了镇上,林今誉将房契压在一众箱子里头,生怕丢了。
他揉着阿白圆滚滚的脑袋,眉开眼笑:“咱们很快有大宅子住了。”
从小身处大宅长大的林今誉如今却因为一户小宅子感到欢快无比。
夜色暗下来后忽然下起了小雨。
两人正在厢房里数着最后几张钱票。
林今誉摸了摸去只能将五张钱票放回盒子里,碎银子都给了谢忱。
那是谢忱的零花钱。
谢忱支着下巴看林今誉琢磨账本,有时候还用手去戳对方的腰打搅对方写字。
“好了不要闹我了。”林今誉把日后的花销精打细算完,才放松下来。
谢忱见状抱着人回床上,压着林今誉两手抓着对方的手掌压在床上,露出试探的笑容来。
“小誉……咱们好久没有亲近了……”
林今誉瞪直眼,昨晚在客栈对方还抓着他闹呢,哪里算没亲近,非得做那档子事才亲近?
想起之前那回,林今誉心里还犯怵,挪了挪位置反驳:“你、你今天还亲了我。”
“不是这种。”谢忱下巴抵在林今誉胸膛上,眼底带着隐隐的兴奋,好声好气承诺:“这回我都听小誉的,轻轻来,可不可以?”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睁着,用深深的眼眸望着他,瞧着表情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但林今誉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可怜的小犬,分明是馋骨头的恶狗,卖乖就是想骗人,他受不了谢忱直直看过来的目光,撇开脸哼了声。
谢忱先礼后兵直接揪着林今誉的侧颈亲,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谢大哥!我没有同意——”
林今誉惊愕的声音被堵住了,对方用惯有地逗他腔调低笑了一声,去夺他的舌,随后林今誉便听见对方说:“小誉没回话不是默认的意思吗?”
混头。
林今誉视线虚浮,气闷地抬起膝盖去踢对方,结果那人更兴奋了。
“……混头……烛火还没熄。”
“忘了……可以不熄吗?”
“不行。”林今誉红着脸看他,亮着烛火太羞人了。
见林今誉已经同意了,谢忱也不得寸进尺,先将烛火熄了,心机地点了一支小烛。
林今誉:“……”
“这样方便。”谢忱转进被窝里,就着暗淡的光线打量林今誉的神情。
方便了什么,林今誉一想就通,上回黑漆漆谢忱找不到地方折磨了好久,回想起来又是一阵臊热。
谢忱这回轻车熟路了,这回不折磨他,折磨的是林今誉和依旧孤零零一只缩在窝里的阿白。
许久未出现的咯吱声再度出现,阿白挠着厢房门咕噜咕噜警告。
林今誉感觉自己的听感比寻常都要敏感,阿白挠门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是挠在自己的身上,他一忍再忍,抖着手推谢忱摇头,结果对方歪了歪脑袋扣住自己的手。
林今誉憋了许久的情绪最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