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宅子还没安置好,两人照例在客栈里住。
正要休息时,谢忱忽然拉住林今誉,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打开身后藏着的胭脂盒,点了一些抹在对方的脸颊上。
细腻的红粉末擦在脸边带出淡淡的粉色,衬的林今誉脸色红润,配合上他圆圆的眼睛,显得呆萌。
他被谢忱突如其来地动作吓了一跳,脸颊略微鼓起,抬手想要把脸色的粉擦干净,声音有些气闷:“我刚刚才洗漱,你怎么能往我脸上抹胭脂。”
谢忱早就先这么做了,林今誉涂了着胭脂,模样显得异常靓丽,仰头看人时也显得勾人许多。
“好看。”他坏心眼地又朝林今誉眼尾抹了一片,像是在画花猫。
林今誉脾气好任由他玩弄,但渐渐瞧着对方开始加深的眼眸品出一丝危机感来,他赶紧捂着脸摇头拒绝:“这是在外头。”
谢忱捏住林今誉的脸颊歪头,疑惑:“客栈里头怕什么?”
林今誉算是明白这人为什么跟任月留下胭脂了,原来是要弄他的身上胡闹,简直……简直不像话!
他摇头被人捏住了后颈,习惯使他像被揪住后颈的猫一般,缩起头,乖乖被人吻住唇瓣。
谢忱空闲的手里还沾着胭脂,轻轻朝林今誉的喉结上一抹,弄的颈上一塌糊涂。
林今誉半推半就躺进榻上,谢忱分开唇,看着对方一身凌乱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在林今誉微微带湿的目光下,捧起林今誉的脸与对方鼻尖相抵,语气带着亲昵呢喃:“好可爱。”
几层纱帘散了下来,将一众烛光削暗了些,也将里面的人闷出一身汗。
客栈是白天黑夜都有伙计守着的,白日事多人多,晚上事少伙计安排的也就少些,半夜十分只有四名伙计在柜台前嗑瓜子聊闲醒神。
就这么的还有客人下来问他们热水和被褥。
在客栈住就是这点好处,多花点钱,弄的一身脏也能很快洗上澡,且被褥也能换上新的。
伙计给隔间浴桶里烧上水,提着空木桶出去时瞧了那层层纱账一眼,又看向谢忱,心道这人看着道貌昂然,竟然也是个喜欢厮混的。
谢忱拉开窗通屋里的闷气,外头的天色现出暗亮。
他抱着林今誉洗洗刷刷,叼着人又啃了两下,美滋滋抱人回去睡觉。
……
上回去找大金时,对方说谢章成五年前曾找过他查林家的消息。
谢忱还记得大金喝着茶仰头,潦草的头发挡了半张脸,叹息地说,从那时起他就知道林家要遭殃了,一般找他帮忙的人都不会怀什么好意。
他这人向来有守则,帮谢章成查了东西也不急着追钱,只是没想到对方摇身一变成了林家的上门赘婿,第一件事不是付报酬而是要他的命。
干大金这一行,就是官府眼皮下的跳蚤,被发现了极有可能蹲大牢,当初大金隐匿踪迹躲了一年才逃过一劫,后面重出江湖一直在等给谢章成添堵的契机,结果对方防得紧,反倒想顺着抓他,直到林府改了名,对方也不怕了,对方毫不在意。
谢章成和官府勾结,即便藏了什么,大金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一股气忍着。
“话说,你想弄他估计有些悬,这人现在在曲城厉害的很。”大金剔了剔牙一脸晦气,不过他转而又笑:“现在拿他没办法也不用太过紧张,我消息灵通,听闻这城里头要很快要换官老爷了。”
大金能躲开谢章成靠的就是他手底下一堆人脉。
“这事对方估计也知道,估摸着现在够呛。”
他开怀大笑。
这就是报应。
想到这里,谢忱心里沉思。
城里要换知府,谢章成一个做商却乱了阵脚,由此他只能联想到一个词。
官商勾结。
若新来的知府是个手腕硬的,那曲城的确是要变天了 ,但未到来的事,谁又猜的准?
.
许久没见,大金这回儿又换了一个打扮,脸上的麻子又换了些地方,额头还擦了一片红痂。
谢忱差点没认出来。
“嘿,问那人最近的事?”
见谢忱点头,大金翘起胡子,把自己查到的事说出来:“听说他最近和哥儿发生了矛盾,都分开住嘞。”
想起上回文溪一个人孤零零遇见他们的模样,谢忱挑眉:“因为什么事?”
“这个得花些时间,两人先是在屋里吵,后面在厅里吵谢府那些下人才听到了一点儿,那哥儿真是个泼辣性子。”
大金露出赞赏的表情:“啪啪就是巴掌嘿!太棒了。”
“现在那哥儿住在柳巷里头,你平时注意这点儿。”大金怕谢忱去找文溪,打搅自己的行动。
柳巷在城边一带,是文溪一以前住的地方,又或者说是谢章成和文溪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地方。
即便后面谢章成成为林家赘婿,也不忘和藏在那里的文溪相聚。
这些都是上回大金告诉他的消息。
谢忱默了默点头。
他回客栈里头,林今誉还没起。
谢忱将自己的凉气散了散才唤林今誉起床,对方睁开眼时还有些发懵分不清时间。
“乖起来洗漱吃早点了。”谢忱柔声细语说着,拿起衣服一层一层给他套上。
林今誉刚睡醒的时候人软绵绵的,伸手穿衣服时,脑袋无力地抵着谢忱乱动。
谢忱笑着扶那颗摇摇晃晃的脑袋,给他束好腰绳后,端着热水给他洗漱。
谢忱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伺候林今誉的活儿,连吃粥也要一口一口喂到人嘴里,末了给对方手里塞了两块早上买回来的红豆糕。
他一会儿要去琴行教架子鼓,林今誉咬了一口糕点,像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若是不舒服今天就在客栈里休息,我一人去琴行里就行了。”谢忱瞧着林今誉有些疲倦的眼睛道。
“还、还行。”林今誉曲了曲手指有些羞耻道。
他脸上还沾着红豆糕渣,谢忱轻轻替他擦掉,纵容地笑:“那好吧。”
两人缓缓拐到琴行里头,学鼓的伶人正在小间里练琵琶。
因为做好的架子鼓只有三部,下回送货进城还得半月多后。
乐器紧缺的情况下,琴行的乐师也要学乐器,谢忱这回便只让刘钱乐坊一名伶人来学架子鼓。
打之前跟他们介绍架子鼓的四个类型的鼓——军鼓、地嗵鼓、嗵鼓、脚鼓。
其中嗵鼓一共有两个。
林今誉心心念念想要学鼓这会儿咬着红豆糕站在乐师与伶人里头,听的津津有味。
谢忱发了谱子,也跟着看鼓谱,哪个是打军鼓、哪个是打嗵鼓,几人目光灼灼看着谢忱操作。
强拍、弱拍。
听到后面觉得一头浑水。
谢忱也不抓太紧,这玩意儿速成难,别的不求,只求他们能把几首歌的鼓学会,方便日后搭配着一块演奏。
这段时间就抓一抓基础。
学乐器的伶人和乐师都是谢忱感觉比较有天赋的,只希望不会让他期望落空。
林今誉对鼓估计没那么敏感了,拿着鼓棒胡乱打了一下,发觉自己制造出一阵噪音后缩着耳朵放弃了,虽然他也想像谢忱一样,风风光光地打鼓。
谢忱留在城里除里教伶人和乐师学鼓,剩下的时间就是处理城郊宅子。
牙行的人帮忙翻修了内墙,但屋里还有其他需要修的地方,谢忱也就请人将宅子其他地方都修仔细。
对于新家具,林今誉喜欢什么他便订什么,还特地让人将宅子里头的池子重新续了水,院里种上花树。
第一批外地单子完美送完,张家商队返航将尾款带回给谢忱,让两人的存款曾加了许多。
厂里还有货要忙,谢忱安排好宅子的事,只在城里留了七天就得回镇上,下回进城便是五天后。
叮嘱了伶人和乐师把架子鼓的事憋好,他才放心跟林今誉回镇上。
厂里头两名工匠矜矜业业做鼓,虽说手法熟练了许多,但上回做鼓留下的疲惫让他们速度缓和了下来。
谢忱也发觉这样太过费神,既然速度提不上去,数量可以提一提,这么一来需要增添制鼓的工匠。
平日吉他、古筝有固定的外地订单,小筝除了外地还有许多其他城的琴坊与他沟通拿货。
既然谢章成也开琴坊卖新制乐器,那不如他自己松口,把货提供给其他老牌琴坊售卖,反正该抢的风头都抢光了,下回新乐器开卖他再度先捞一波。
其他琴坊见谢家琴坊卖得好既牙痒痒又别无他法。
对方找上门给他们供货,他们自然同意,新制乐器怎么说能到讨到些利润,毕竟许多人会陆续跟风买新制乐器,生意虽然没有谢家琴坊火热,怎么说比老乐器好卖。
这也就导致这段时间谢忱琴厂的单子再度增多,厂里头的工匠手都磨破了。
厂里头前前后后也招了十四名工匠,但现在看来人身还得扩招。
只是现在琴厂位置就这点大,招了人估计日后琴厂里头不够地方。
谢忱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事放到后头,咬牙拨了一名工匠一块做鼓,并给厂里的工匠休息一天调整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