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过了片刻才答:“好。”
随后便是两人长久地沉默,门上的符慢慢地烧,也不知烧了多少张,最终连门内的滴水声也慢慢褪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夜晚笼罩在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橘子味的烛火,房间似乎很冷。
像是深蓝色的颜料打翻在了夜色里,幽幽地沉寂在角落。
厕所门一直关着,末知在门外等着。
末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在门外,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她就是等着。
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盖过了沉寂,也盖过了末知的焦急。
时间慢慢地划过屋子,猫走过来,走到末知的脚边,似乎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趁了趁那人的裤腿,末知把猫抱着,继续等。
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更久,最终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末知起想去敲门,却突然困意上来渐渐倒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雷达从末知怀里探出个猫头,随后看向厕所的门,那最后的一张符纸化为了灰烬。
猫安安静静地跳了下来,很自觉地退回了自己的猫窝,只露出个脑袋盯着门。
随后,门被打开了,红衣的鬼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是掐过的口诀。
面具在门内,碎成了几段。
最终抱起地上的人,红色的眼眸倒映的全是那人。
-
等第二日醒来时却是熟悉的天花板,她惊起,看到的也是熟悉的床。
末知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急着跑到厕所前。
厕所的门是开着的,门上的符已经全部不见了,连地上烧尽的灰都看不见一点痕迹。
就连厕所的镜子也被换了一块,原先发黄还裂了一角的镜子被换成了一张全新的。
干干净净,明显还给人特意擦过。
末知看着厕所半响有些茫然,一时没弄清昨天的诡异的一切是不是梦境。
姐姐清理实在太干净了,干净的没有留下任何现场痕迹。
镜子里,她身后出现了戴着面具的红色人影。
她转身道:“姐姐你没事了?”
鬼“嗯”了声,难得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的方向看向她什么也没穿的脚。
像是无声地指责。
末知理解到对方的意思,在确认没事后回去把鞋穿上。
她没有问镜子为什么换了,也没有问昨天听到隐约的镜子碎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姐姐也没有提,两人似乎都在给对方留出些空间来。直到雷达喵喵叫着冲末知催促,末知才想起来。
昨天忘记喂猫了。
她起身去给雷达倒了新买的猫粮。
-
鬼抱着什么东西进门。
末知瞧见对方把一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她凑过去看,是一个花盆,里面似乎种着什么植物。叶子长长的,像是某种大蒜。
末知从心地问:“这个不是......大蒜吗?”姐姐干嘛把一盆蒜拿来?
鬼收着指甲敲了敲她的额头,仿佛有些生气,把那盆东西推到她面前说:“什么大蒜!这是彼岸花!”
末知再看那蒜苗一样的盆栽,终于勉强认出了:“你养这个是......”
鬼答:“给你的,路上看见好看就移了朵回来。”
她把那花盆强行递到末知的手上。
末知虽然知道对方是送自己东西,就和当初送钱一样,连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强迫似的。
不过她却想到一个问题。
末知看了看那完全没在附近路边看过的花问:“路上有这种花?”
她天天上下班,可从来没见过,姐姐是从哪里......
鬼:“墓地那段路有。”
她就知道。
末知选择闭嘴了。
没关系,只要姐姐送的不是人头骨她都敢抱着睡。
自己胆子真的是日渐渐成熟了,末知想着。
鬼姐姐看她一副安详的样子,没感觉哪里不对,还介绍道:“花语很特别,有叶无花,有花无叶。”
末知“嗯”了声,算是默认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花语也是姐姐昨天用自己手机的百度查出来的。
姐姐:“养着吧,等它开花那天......”不知道想到什么,她顿了下才说:“应该很漂亮。”
末知没察觉对方一瞬间的犹豫,问:“你准备放哪?”
鬼姐姐:“厕所的镜子旁边。”
末知:“那地方没光可能活不了。”
鬼说:“我带回来的花,它敢死试试。”
末知:“......”大概是头一次见威胁一朵蒜苗,啊不,彼岸花的鬼,一时既然不知道做出反应。
只感觉,姐姐这脾气,有时真的莫名的有趣。起身将花瓶放在洗手台上,随后又看了眼那面被换掉的镜子。
“之前的镜子太旧了,我换了面新的,看得清楚点,不好吗?”鬼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给自己说了个理由。
虽然知道对方就是给镜子找个合理的借口,但末知还是应了句:“我觉得挺好。”
鬼呵了声,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回答。
雷达走过来像往常一样扒拉末知,似乎在催促着陪着它玩。随后看见镜子里末知的倒影,又跳上洗手台扒拉镜子,见爪子被挡了回去,疑惑地对着镜子叫了两声,似乎很不解为什么碰不到。
鬼看到雷达这样,走过去把猫抱了起来。
雷达看着镜子里的末知,又看了看鬼,最终喵喵叫了几声。
似乎是有什么很是不解的疑问。
-
末知看着镜子里倒影着的自己,头发长了些。
这两个月一直在工作,早出晚归的,实在没空打理头发,本来披着两边的头发似乎长了些,已经可以扎起来了。
“看自己还能看那么入迷?”抱着猫的姐姐忍不住调侃。
“我看头发长了,想着要不要剪了。”末知说实话道。
姐姐却走近了,手里多了根皮筋,也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
“留着吧,我给你扎起来。”
随后就成了,末知在镜子前,姐姐在她身后给她顺着头发。
明明很长的指甲,却似乎丝毫不影响鬼梳理着头发。
末知站着也不敢动,从镜子里看着姐姐拿着个梳子,似乎是第一次给人扎头发,十分的不熟练,只能慢慢的来。
末知看出姐姐的较真,很耐心地乖乖站着陪着研究。
镜子里的鬼和她差不多高,可能是因为袍子的原因,显得比她高大不少,气息也冷上许多。
末知从镜子里偷瞄姐姐的脸。
面具遮挡住了整张脸,她看不见一点,但却能从对方小心翼翼的行为里感觉到对方此时专注的样子。
“行了。”对方松开手,她感觉扎起来后清爽了不少。
“下次自己学学,挺容易的。”
末知:“姐姐不怕我学不会?”
鬼:“你又不是真的蠢。”
末知就当对方变相夸自己聪明了,心情还挺好的。
-
鬼:“先前让你卖的那些纸符卖完了吗?”
末知打开手机看了看,说:“嗯。”
鬼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说:“你找时间去把这房子买下来吧。”
末知看了看她的姿势,又看了看手机里的那一串的零。
鬼感觉她似乎有话说,但又不敢说的模样就问:“你想说什么?”
末知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既然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姐姐你这样好像暴发户。”
鬼:“......”她觉得就不该给末知开这口的机会。
末知眨眨眼睛:“......”啊偶,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本以为对方又会呛自己一句,可那鬼却突然起了身用手摁住了自己的脖子,末知一个没注意就被对方压在了床上。
一只手把她按着,带着血色指甲的手掰着她的下巴,在末知一脸懵中对方就这样以俯视这她问:“你听没听过一个词语?”
末知:“唔?”
鬼:“叫持宠而娇。”
末知面色一红地扭过头去。
“记得找房东去把房子买了。”那话在离着耳边最近的位置响起。
对方似乎被这反应搞乐了,把人欺负够了就笑着放开了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