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遂正在一边郁闷,殊不知别人把他对沈清的关注看在眼里。
这场订婚宴声势浩大,不乏一些招猫逗狗的纨绔。
他们虽然不认识郁之遂,但陶衡声名在外,家里的长辈无不对陶衡夸了又夸。
这次让他们来,也抱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原本这些纨绔子弟只是嘴上应好,心中并不觉得凭自己真能够得上陶家,没想到峰回路转,来了个郁之遂。
先不论陶衡的在意程度,单论一个郁明雅,就值得他们花心思去结交郁之遂。
而这么一个人,明晃晃地表现出对场上一名侍应生的关注,一群人对视一眼,决定借花献佛,说不定真能搭上一棵大树。
他们一窝蜂的围过去,热切又虚伪。
林家洛是被他爸绑过来的,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语气自然糟糕。
他抬着下巴,“哎,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心中窃喜,但面上不显,依旧清高倔强的样子。
这些少爷纨绔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风月场里泡出来的,这么肤浅的演技他们一眼就能看穿。
林家洛有些不耐烦,“问你话呢,哑巴了?”
被身旁的人拦住,“客气点。”
“啧,一个侍应生,还没怎么样呢就拽成这样。”
“少说两句吧。”
郁之遂一个没注意,就发现沈清被一群人围住,这是必然发生的剧情吗?
‘系统?’
[我在。]
‘我明明已经尽力避开沈清了,小说中的剧情为什么还会发生?’
[经查询,世界意识具有修正能力。]
郁之遂皱眉,这下可难办了,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前几天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世界修正也需要周期吗?’
[之前宿主觉醒所造成的世界线偏移与剧情修正能力形成对冲,近期世界线偏移暂停,世界线重新修正。]
郁之遂思索道:“也就是说,我造成的世界线偏移越多,剧情修正能力就越弱?”
[是的。]
郁之遂有些气闷,“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机械音卡顿了一下,难得听出来了点数据波动。
[宿主曾说重新给自己找一个受,如果实施该行为,世界线将发生重大偏移。]
言下之意,如果郁之遂早早按照自己许下的豪言行动,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郁之遂哽了一下,他最近确实有些懈怠,系统说的没错。
但人有些拖延不是正常吗,说什么做什么那跟系统有什么区别。
没错,郁之遂越想越理直气壮,无论如何系统也不能擅自决定他的知情权。
因为要和系统交谈,郁之遂找了一个视线死角,好歹显得他没有直愣愣的对着空气发呆。
等他
回过神来,发现那些人已经开始强灌沈清酒了。
郁之遂虽然讨厌沈清,但也没有到坐视他被人侮辱的程度。他刚想让其他侍者去制止这场闹剧,忽然看到了沈清的眼睛,神情瞬间变得迷茫,径直向前走。
直到右手被一股巨力扯住,才如梦初醒。
“郁之遂!”
他回过神来时,发现陶衡的手牢牢挟制住他的手腕,神情担忧。
郁之遂这才发现,自己距离沈清居然还有不到三米。
陶衡脸色难看至极,他原本不想去二楼,但郁之遂一直假装不经意的看他,用眼神催促他上楼。
毕竟这半个月来郁之遂一直跟他呆在一起,估计是待烦了。
啧,不爽。
但他还是随了郁之遂的意,逼着自己在二楼多呆一会儿,尽量不要显得太急切。
华放鸣最终还是没来参加,迟东琴又要在一楼交际,陶衡还心不在焉的样子,迟念文简直是如坐针毡,只能提议去一楼转转。
陶衡看了他一眼,纡尊降贵地答应了。
陶衡在楼梯上就一眼看见了郁之遂,下了楼,刚想走到那人身边,就看到郁之遂忽然直愣愣的往前走。
还差点撞到了人。
要知道郁之遂平时是遇到人群都会绕道走的人,怎么会直挺挺地往人堆里扎。
陶衡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郁之遂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在场的不是他,而是一尊躯壳。
陶衡心跳漏了一拍,大力抓住了郁之遂的手腕。
郁之遂这才如梦初醒地看向他。
陶衡一来,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那几个纨绔子弟自然也不敢在陶衡身边放肆,灰溜溜地缩回人群中了。
陶衡没空管他们,“你刚刚怎么了,叫你也不答应。”
郁之遂的心渐渐沉到了底部,系统之前说他不会受小说的操纵,可现实完全不同。
系统骗了他。
“没事,就是有些走神。”
他敷衍着回了几句,就开始疯狂在脑海中质问系统。
‘六六,这是怎么回事?’郁之遂在心里发问。
实际上系统六六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它毫无反应的悬在郁之遂面前,实际上在疯狂扒拉数据流。
六六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它是刚出场的小系统,连工作守则都只草草的接受了一半,就被拉来执行任务了。
眼见着事情开始往不可挽回的方向一路狂奔,六六隐在系统空间里流着数据写报告。
系统没有反应,郁之遂的心沉到了底部。
“身体不舒服吗?”陶衡神情担忧。
郁之遂勉强扯出一抹笑。
周遭的人群散去,形成了真空地带,沈清面对着他,脸上不解的表情暴露无遗。
郁之遂的心越来越沉,他别过眼,扯了扯陶衡的袖子。
陶衡怔愣一下,顺从的靠近。
“有无关人员混进来了。”郁之遂悄悄地指了指沈清。
他这才把注意力分给了这场骚乱的中心人物——沈清。
又是沈清。
陶衡眼神很冷,他顶了下上颚,开始思考该用什么手段让这个人永远消失。
但当务之急,陶衡看了一眼身边的郁之遂。
他向四周看去,柏宁的总经理高路正忐忑不安地站在不远处,刚刚的骚动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柏宁是家族企业,高路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对今天的宴会尽了百分之二百的心。
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也叮嘱过一次又一次,生怕出什么幺蛾子,偏偏一出就是个大的。
陶衡对他的心理活动没兴趣,更不想听他伸冤,只问了一句,“这个人是柏宁的员工吗?”
高路定睛一看,冷汗瞬间下来了。
他完全没见过沈清,甚至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这到底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真是要害死他了。
“不是。”他老实回答道。
陶衡冷笑,“既然不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马上让人赶他出去。”
接到指令,两个保安架起沈清就往外走。
沈清完全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种情况,见势不妙就想跑,但他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比得过专业训练的人,没两下就被制服了。
他不死心地喊郁之遂。
郁之遂干脆捂住耳朵,额头抵在陶衡肩膀上,不看也不听。
这场闹剧很快过去,高路战战兢兢地想去请罪,陶衡没说话也不表态。
倒是郁之遂替他劝了两句。
也不是他有多善良,毕竟沈清这人太邪性,身上的诡异手段不知道是什么,他自己都中招了,也不能强求别人。
陶衡轻飘飘的看了高路一眼,高路如临大赦。
沈清给了陶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以前不是没有人出现在郁之遂身边,陶衡从来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只有沈清。
这个人他第一眼就觉得厌恶。
郁之遂当时兴致冲冲地跑来跟他说,自己交到了意趣相投的朋友,他原本想调查一下。
考虑到他对郁之遂惊人的保护欲,总不能一辈子把郁之遂圈着,于是放任没管。
陶衡垂眼,掩盖住眸中惊人的破坏欲。
他早该在最开始就把沈清赶出郁之遂的生活,不择手段。
郁之遂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系统不回应,他完全没有头绪。
郁明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鱼鱼,没事吧?刚刚那人认识你?”
郁之遂苦笑,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郁明雅还是有些担心,陶衡也看过来。
“不用了,我在旁边坐坐就行了。”
其他人都觉得这是酒店管理问题,只有郁之遂心知肚明,是他的问题。
郁明雅有些不赞同,“一个订婚宴,不值得你这么委屈自己。”
“好啦,我知道姐姐担心我,但我真的没事,你看,”说着,郁之遂转了个圈证明自己,“而且已经约定好的事情我不喜欢变卦。”
然后拉起自顾自阴郁的陶衡,朝姐姐眨了眨眼,向露台走去。
郁明雅虽然担心,但也知道郁之遂很有自己的主见,最次也有陶衡陪着。
唉,男大不……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收回了思绪。
今天这事把她都弄迷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