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头顶打了个问号。
他想他既然说明白了，谈兆天也点头表示get了，怎么这句“喜欢你”还是冒出来了？
兄弟？
哥们儿？
我请问呢？
程郁眉峰轻轻挑了挑，看桌对面的男人。
哪知谈兆天立马表态：“好，不说这个。”
是真的非常的识趣。
程郁想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都有点无从下口，显得自己嘴太密。
于是程郁落下眉峰，愿闻其详的神色，问：“你喜欢我什么？脸？”
程郁很直白，也很有自知之明：“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全在脸上了。”
换别人，肯定开始恭维程郁，夸他的内在了。
谈兆天回视程郁，诚恳地来了句：“我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会在一开始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上你。”
程郁：“……？”
不是？
怎么说两句又表白了？
程郁眉峰又挑了起来。
谈兆天见状马上就道：“这个不能说？”
程郁落下眉峰：“你可以说，但是不要表白。”
谈兆天的眼珠细微地动了动，程郁看出他在琢磨他之前说的哪句话是在表白。
程郁提醒他：“比如‘喜欢你’这三个字。”
“好，我不说了。”
谈兆天答应，很好说话的样子。
程郁顺着刚才的话题：“看中皮相的话，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很多，相信你很快会……”喜欢上别人。
程郁做了个“你明白”的手势，相信谈兆天可以领悟。
程郁跟着表态：“我是单身主义，我不喜欢任何人，无论是谁，无论男女，也不跟人恋爱，更不会结婚。”
“我对感情的态度就是两个单词——no way。”
你明白了？
程郁眼神示意。
谈兆天看着程郁，没说什么。
程郁主动道：“我觉得你这人性格不错，如果你放下你的喜欢，或者去追求别人，只拿我当普通人，我们可以试着交个朋友。”
谈兆天开口了，却说：“不，不交朋友。”
程郁：“……”
程郁发现了，谈兆天是话少，但他的话，每个字都是重点。
程郁第一次遇到他主动示好却被拒绝交友的情况。
他抿了一个公式化的笑，点头：“也行。那今天吃完，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谈兆天一直看着他，解释：“我对你的情况，没有办法跟你做普通朋友。”
“我是想追求你。”
程郁搁在水杯旁的手翻过来一摊，坦然：“我说了啊，我单身主义。”
“我不会接受你的追求。”
“你也不用追我，做无用功。”
谈兆天说：“试试？”
程郁恳切的：“不用试，我很坚定。”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两人暂停了交流和对话，程郁的注意力也到了菜上面。
服务员走了，谈兆天道：“先吃饭。”
程郁同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心里“嗯！”一声，认可道：“味道蛮好的。”
程郁这时和谈兆天聊：“你怎么订到位子的，我听说这家超级难约，我朋友订了几次都没订到，说号都约到半个月之后了。”
谈兆天这时候才拿起筷子，看看程郁：“我的店。”
程郁：“……？”
啊！
程郁恍然：“你的店啊，难怪。”
感慨：“你生意好多，原来是大老板。”
谈兆天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筷子放下，手肘搭桌沿，看向程郁，淡定地说了句：“和我在一起的话，这些都是你的。”
“咳……”
太突然了，程郁直接呛了一口。
“小心。”
谈兆天抽纸巾递过去。
程郁接过，咳了两声，擦擦嘴，又摆摆手：“谢谢你，不用。”
诚恳的，真心实意的，还有点无语的，说：“你自己的生意，你自己留着。”
程郁继续吃菜，谈兆天才接着道：“我经济情况还不错。”
程郁懂了，谈兆天开始“推销”自己了。
程郁吃着菜，闲聊的态度，抬抬眼：“我或许没有你有钱，不过我也不缺钱。”
这就是推拒。
谈兆天没再动筷子，一直看着程郁：“我之前没有谈过。如果你愿意给个机会……”
程郁拿着筷子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再次强调：“我，单身主义。”
谈兆天改口：“那就给个追求你的机会。”
程郁吃着：“可就算你追，我也不会同意啊，那又何必浪费时间。”
谈兆天抓重点：“这么说，我可以追？”
程郁愣了下。
他遇到的那些追求者，哪个不是自顾自地就开始给他送花追求他，谁会问一句能不能追？当然没人问。
因为追求这件事是追求者做的。
所有人都默认这是项自主权益。
谁也不会问被追求的人的意见。
现在，谈兆天问了。
程郁自然看向男人，心里诧异，他反问：“你追我，你要问我？”
程郁一时都有些搞不懂状况了。
他想谈兆天这样的，又有那么多生意，看起来也不笨啊。
谈兆天“嗯”了声，回：“我不想你讨厌我。”
程郁自然摇头：“我不讨厌你。”
你可比别的追求者强多了。
谈兆天下一句：“所以我能追你？”
程郁：“……”
程郁吃着，抬眼，诚心的：“你还是别追了，何必呢，做无用功。”
谈兆天始终看着他：“总要试试。”
这样又聊回来了。
程郁：“我都说了，我单身主义。”
谈兆天：“是有什么顾虑？或者觉得我达不到你的要求。”
程郁摇头，再次强调：“我单身主义，不恋不婚。”
耐着性子：“是我怎样，不是你要如何如何。”
“就像我只吃苹果，你问我要不要试试橘子。”
谈兆天：“我可以变成苹果。”
程郁：“……？”
怎么变？
程郁举例子：“我要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你也变？”
谈兆天听了，默了默，很认真地问：“你喜欢女人？”
程郁没被他绕进去：“我不喜欢女人，我不喜欢任何人，你也变不成苹果，你是你。”
谈兆天则聊了回来：“我追追看。”
程郁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无论怎么表态怎么拒绝，谈兆天就是想追。
服务员又来了，程郁等服务员上好菜走了，说：“我拒绝。”
“我不同意，你不会追，对吧。”
程郁索性从这个角度掐死苗头。
谈兆天：“一点机会都不行？”
是啊。
程郁耸肩。
他想既然谈兆天征询他，他索性否定，以绝后患，一了百了。
谈兆天这下沉默了，拿起筷子，垂眸缓缓吃了两口菜。
程郁见了，都开始有点“内疚”了，他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情况。
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明明他是个硬汉。
片刻后，谈兆天重新放下筷子，抬起目光，黑眸注视着：“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程郁吃着，看看谈兆天，心里莫名有些动摇了。
到底还是他对谈兆天的第一印象太好了。
动摇了一秒，动摇了两秒，动摇了三秒……
程郁想到什么，开口：“这样吧，要是下一道菜在半分钟之内上桌，我就同意你追……”
话没说完，隔壁桌的一个男人端着两盘菜就摆到了程郁面前。
程郁：？？？
男人则看向谈兆天：“老大。”
谈兆天瞥他：滚。
男人马上转身回了自己的桌子，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干。
程郁：“……？？？”
不是，这餐厅里怎么还有NPC啊？！
谈兆天这时则坐直，示意刚刚端来的两盘菜：“半分钟。”
强调：“你说下一道，这是下一道。”
程郁：“…………”
程郁看男人，不可思议：“这难道不算犯规？”
扭头，看旁边桌上刚刚端菜来的陌生男人，又看向谈兆天：“他又是谁？”
“他不重要。”
谈兆天的目光锁着程郁：“你说的，下一道菜，半分钟内，上桌，你就同意我追你。”
程郁：“…………”
还能这样？
程郁都笑了，无语的笑。
“行。”
程郁是个爽快人，点着头：“行。”
说到当然做到，他从来不赖账。
程郁示意隔壁，再次问谈兆天：“你朋友？”
“不是，不认识。”
谈兆天否认。
话音落地，隔壁桌的男人擦着嘴巴麻溜地起身跑了。
程郁：“……？”
程郁看看跑了的那人，收回目光看谈兆天，挑挑眉：你当我傻？
谈兆天突然笑了，嘴角吊起，是个很酷的笑。
他一笑，程郁也笑了，起先还是无语的笑，笑着笑着，变成了觉得好笑的笑。
“你吃饭还带搭子？”
程郁不解刚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谈兆天解释：“是餐厅这边看场子的小弟，知道我订了餐厅在这边吃饭，估计是想看热闹，就坐旁边了。”
“小弟？”
程郁觉得这个叫法有点奇怪。
谈兆天：“嗯。”
程郁：“兄弟？”
谈兆天：“不是，小弟。”
程郁只知道一种小弟，还是港片里看来的，讷讷问：“你hei社会啊？”
谈兆天勾唇：“不是，没有。混社会，不是hei社会。”
程郁心道手下就手下，叫什么小弟。
又想不对，“手下”这叫法不也是黑hei社会的么。
谈兆天这时看着程郁道：“既然你同意，那我就追了。”
“嗯，行吧。”
程郁有些无奈，还是头一次打破自己态度的底线。
又想算了，谈兆天不是以前那些人，追就追吧。
追他的人多的是，不多这一个，好歹谈兆天不让他觉得讨厌。
反正怎么追，他该是单身主义还是单身主义。
程郁并不担心。
“这两个菜端走吧。”
程郁示意桌上：“不是我们的。”
谈兆天伸手，把菜端走了，送回了隔壁桌。
暗自的，他唇角禁不住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