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行文字在聊天框里出现，随即又被撤回。

系统嗷嗷直叫，“不可以不可以！为什么要撤回！”

秦珏迅速点击撤回，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不去看林月白的表情。

她和林月白的聊天框里空空如也，

她不想让聊天框里的第1句话那么难听。

系统还想说什么，但感受到了任务完成只好哼哼唧唧地安静下来。

真奇怪，虽然点击撤回了，但是主角的情绪波动只大不小。

看看人家在原地眼睛发红，身体颤抖，看着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景心随便看了两页剧本，就打算过来和制作组的人打个招呼，结果直接对上了秦珏一双冰凉凉的眼睛。

导演侧头对秦珏说，“景心最近流量不错，如果秦总想让她上……”

导演也觉得景心的气质和这部剧不相符，不过资本家只能看得懂数据，像秦总这样不长脑子的富二代怕是根本就没有主见，只能看得懂流量，看不懂演技。

导演心里笃定秦总突然想来当制作人，肯定是想要在家里人面前做出一点成绩，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不可取，不过大多数投资商都这样。

秦珏眉毛高挑，“不考虑她，让下一个进来。”

景心站在原地像是被人当场扇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去年上半年凭借着一部剧爆火，收割了好大一批粉丝，虽然没什么演技，但是接了不少商单，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再加上周围人捧着，从来就没遇到过不顺心的事情。

偏偏面前的秦珏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景心磨了磨牙，走到镜头后面皱眉说，“秦总，我叔叔那边……”

她叔叔那给了她不少好资源，这也是她可以用眼角看人的底气。

秦珏靠在椅背上，抬头去看景心不服气的脸，一时间觉得好笑，

面前人是小说里的炮灰，而她是小说里的反派，在如此场景下见面有了几分啼笑皆非感。

秦珏慢条斯理地上下打量她，“你干爹是谁？”

景心说了一个名字。

“秦总，我最近真缺一部剧，如果我知道这部剧的制作人是您，我早就上门拜访了，都怪经纪人没有提前和我说，咱们私底下打个招呼，把角色定了不就成了。”

景心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和秦珏两个人能听到。

在远处静静凝望的林月白指甲快要掐到掌心里去。

她本应该早点习惯被不公正的对待，可是看到景心和秦珏都快要贴到一起的身子，心脏处传来了一阵阵闷痛。

在低头看手机里空荡荡的聊天框，只剩下的一条消息已撤回的提示。

林月白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孤零零地站在旁边，直到叫到她的名字才站到镁光灯下等待试镜。

直播间里：

“……景心多少有点咎由自取了。”

“笑死，制作人的表情好酷好冷淡，我有一点爱上了。”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的制作人转笔的技术很好吗？天呐，还涂了一个红指甲，简直是爱了爱了。”

“我刚刚试了一下，差点没把笔直接戳到眼睛里，结果被我妈进来揍了一顿。”

“是林月白！姐姐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哦？”

“刚刚注意到林月白看制作人的表情好复杂，难道她们之前认识吗？”

“大家是一个圈里的，应该认识吧。”

“我来科普一圈，制作人叫秦珏，星河娱乐的股东之一。”

“卧槽，家人们，我震惊了，这不就是救我家姐姐于水火之中的星河娱乐吗？”

“就是就是，怪不得她俩认识，呜呜，让我们月白过吧，孩子不容易，孩子之前被饿过肚子呜呜呜。”

“梦真娱乐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啊？我好想去旁观（扔臭鸡蛋）”

秦珏靠在椅背上用手上的黑笔敲击桌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

林月白刚刚看她有一丝恍惚，面前的女人和任何时候她见到的人都不一样，

她脸上挂着专注且专业的笑容，乍一眼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西装，脖子上挂了一条松松垮垮的领带，仔细看那条领带上有金鱼图案的暗纹，偏中性的打扮配合着她红色且修剪得当的指甲显得格外有独属于职场的魅惑性。

林月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职场和魅惑两个词放在一起，秦珏这个人长得很蛊。

总之就是很让人离不开眼。

秦珏看她的表情和看任何人的都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这让林月白心里有一丝失落。

明明刚刚还给她发嘲讽又恶意的短信，现在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秦珏：“第3幕，可以开始了。”

第3幕——作为实习生的小职员刚做出了一点成绩，结果却被身为正式职员的同事抢走了功劳，在领导面前获得了夸奖，眼看将近一周不眠不休的辛苦成果被别人夺去，心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镜头前，林月白先是闭了一会眼睛投入情绪。

类似的事情她也经历过，只不过那时候还在训练营，职场变成了练舞室，领导变成了前辈，坐在电脑前不眠不休的工作变成了一遍又一遍的编舞设计……

小实习生手里握着一张充当白纸的策划案，里面从市场分析到执行细节都堪称完美，她无比希望可以得到经理的认可。

只要能够通过实习之后的经济问题将迎刃而解，她再也不用担心交不起房租，即便住得稍微远一点，即便每天省吃俭用一点，但好歹也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经理，这是我刚做好的项目策划案……”

“行了，你放这里吧。”

帮忙搭戏的工作人员随口说，然后把那张白纸随便丢到了桌面上。

但是当会议时，和小实习生在同一个小组的老员工手里却攥着那张白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小实习生先是不可置信，她微微张着嘴，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而那位老员工看她的眼神，带着点得意和挑衅。

实习生的劳动成果，不就是用来剽窃的吗？

汇报结束后，作为经理的那个人满意点头，“不愧是公司的骨干，干得不错。”

小实习生坐在原地手用力抓住衣角，刚想要站起来就被周围并不存在的同事拉住。

她脸上的痛苦与愤怒，快要凝结成实质手指握拳好像马上就要给那个老员工来一下子。

在这段剧本里，小实习生应该是伤心和隐忍的，但是被林月白演出了时刻蛰伏在暗处，等待报复回来的紧张感。

让人担忧那个老员工在离开会议室后，会不会因为不明原因从楼梯上滚下去。

同时又让人觉得，如果是面前这个实习生，怕是不会做那么简单的报复手段。

系统和秦珏双双陷入了沉默。

系统：“主角的眼神好可怕哦。”

秦珏复杂：“那我的台词还念吗？”

系统：“你如果不念台词，我就电你。”

试镜结束，林月白独自走在走廊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她叫住。

林月白停下脚步，抬眸对上了一条有金鱼暗纹的领带，

那个女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一张金色的房卡，把房卡插到了林月白胸前的口袋里，玫瑰混合沉香的气息氤氲缥缈，

“我知道你很努力，不过……”

“你该不会不知道，想要什么就要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吧，让我看看你会为了一个女一号的角色付出多少，小妹妹，如果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劝你别在娱乐圈里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