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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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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看完,李盛月挥手让贺千丞去休息。

贺千丞心中并不情愿,可他知道李盛月不喜欢旁人忤逆自己。

乖乖离开。

临走时,李盛月在他脸侧轻拍,以作安慰。

贺千丞极想抓着他的手,蹭蹭自己的脸。

可李盛月心情不佳,肯安慰他已经是不错,冷淡抽走了手。

他在思考怎么处置李明濯。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李明濯的盔甲还在殿内乱七八糟,卸成一块一块,丢在石砖上。

其上凝结的冻霜被殿内地龙的温度融化成一滩滩水迹。

李盛月侧目瞧过去,准喜立刻安排人将地上的水迹擦净。

他小心询问:“陛下,王爷的盔甲就放在殿中么?”

李盛月一时片刻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道:“丢那。”

这边是要留在殿中了。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

被宫人们清扫干净的砖石,很快重新积上一层薄雪。

在安静的夜晚里,李盛月能听见树木上积雪滑落的簌簌声响。

他依靠在窗边小榻上,盯着灯火思索。

脑海中率先出现的,还是一名皇帝的正常思路。

李明濯这个时候跑回京城来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跑回京城?

他回来时带了多少人马?西北的战事是如何安排的?

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思考了大约十来分钟,发现不论从皇帝臣子的角度,还是兄弟情深的角度,都得不到第一个与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是鸿嘉二年底的除夕夜,假使再过五年,李盛月一定往李明濯造反的方向猜。

可现在?

李明濯纵使天生将才,一年多的时间也仅仅在军中站稳脚跟而已,可没有造反的资本。

况且还干夜闯皇宫这种蠢得出奇的事。

那么从男同的角度呢?

李盛月实在是很难想象,会有一个男同又一个男同出现在他身边。

贺千丞是男同,他尚且能够理解。

毕竟他长得那样漂亮,像个娃娃,又不能算作正常男人。

喜欢男人,这个标签贴在贺千丞那张脸蛋边,是毫不突兀的。

可李明濯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倾向?他虽不是李皇室真正的血脉,可也是按照皇子的规格生活,若是喜欢,随便找几个男人玩玩轻而易举,李盛月怎么会丁点风声都没听过?

李盛月很难把自己失败,连续两次归咎在遇到了男同上。

但有贺千丞打样,李明濯的表现与他实在是太像,尤其是他看自己的某些眼神。

且,一旦按他是男同且喜欢自己的思路去倒推,李明濯这一路回京,夜奔皇城,且一来就掐了贺千丞的举动,全都能够顺畅解释。

“啧。”李盛月有点烦躁了。

他光脚踩在地砖上,在殿中转了两圈。

心中有股火气找不到发泄地。

很快,李盛月脸上烦躁的表情散了。

管他李明濯是怎么想。

他肯养千丞,是因为千丞只是个服侍得他舒服的奴才,是个需要他疼爱的小兔子。秉持着一起爽一爽的原则,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损失,又能让千丞在他身边老老实实。

李明濯可不同。

李明濯的男性特征过于强烈,富有威胁性。

他是亲王,是大将军,手握兵权,武力了得。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讲,李盛月都不会留李明濯。

他给过李明濯信任了,显而易见,李明濯辜负了他的信任。

那不会有第二次。

李盛月站在殿门口,准喜为他撩开挡风的帘子。

昏黑的夜里,因为雪映出一层模糊的光,颇为亮堂,能够看清跪在阶梯下方笔直的身形。

感受到从殿□□出的烛光,李明濯抬头看门口站着的人。

面目模糊,唯有他背后的昏黄光晕格外清晰。

李明濯只看一眼,便重新垂下头。

他们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

李盛月在盘算怎么剥掉李明濯手中的军权。

不能一下强来,李明濯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正盛。

既然李明濯如今回到京中,那便不必再回西北。

正可以送他挑出来的几个人,过去历练历练。

连理由都是现成的,舒太妃在,李明濯这个儿子头一回远离京城这样久,该在母亲身边尽孝。

至于尽孝多久,那就是李盛月说了算。

风雪与冷意吹散了李盛月脑海中那点懒怠昏沉,也吹散了他的睡意。

他偏头对准喜道:“将朕的鞋拎来。”

准喜急忙去为李盛月找鞋穿上,看出他是要出去,还为他拿了大氅。

李盛月出了殿,被外面的冷风一卷,便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将下半张脸都埋进绒毛中。

他踩着阶梯到李明濯跟前,雪在他脚下发出“咔嚓”脆响。

李明濯的面目也逐渐清晰。

他身上有雪,脸上的冻伤愈发明显,看着胡子拉碴,实在是既不英俊,也不美丽。

李盛月隔着两级台阶,俯视他:“阿濯,我好像对你纵容过头了。换了你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胆敢不得诏夜闯皇宫,你知道是什么下场么?”

他轻声说:“朕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不过你不同,不论是我们的兄弟情分,亦或是为了太妃……”

李明濯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话语声,唤他“阿濯”,总觉得死去许久的心脏终于有了生机,开始在他胸腔缓慢跳动。

他暂时不敢看他,因为他心知肚明,现在的他绝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只用低沉嘶哑的嗓音回答:“请皇兄治罪。”

李盛月似笑非笑。

李明濯是个闷葫芦,他说不来贺千丞那样的请罪奉承的话,几个字硬邦邦的砸下来,不像是请罪,更像是在故意表达自己的不满。

李盛月也不在意。

因为他没打算让李明濯起来。

他微微俯身,拂开李明濯一侧肩头上的落雪:“在这里跪到天亮,便自行出宫罢。”

他语气轻和得仿佛与兄弟闲话家常:“然后便留在京中,暂时不用急着回西北。你母妃前些日子来宫中,与朕一同过年,还说有一年未能见到你,很想你。你要好好陪陪太妃娘娘。”

温热的呼吸落在李明濯的脸上,拂过冻伤,激起阵阵痒意与刺痛。

他想要仰头去看李盛月现在的模样,最终还是只盯着他垂下的大氅:“微臣遵旨。”

那丛衣摆拂过他的臂膀,随着主人抽身而走。

他伸出手去。

徒劳抓了一把风雪。

*

因着李明濯的突然归来,京城中各大世家骚乱。

趁着年节不用忙碌政事,各家走门串巷,恒亲王便成了上至世家权贵,下至平头百姓的热门话题。

有人说他是被皇帝急召回京,也有说他是私自归来。

至于是为了何事,便无人知晓。

不过正月初一,本该不理朝政的小皇帝召见了几名不见经传的武将入宫。

也不知谈了什么。

总之两日后,便收拾行囊,冒着大雪赶去了西北。

本该在西北坐镇的恒亲王,反倒留在了京城。

李盛月让人支了个火锅,大冬天吃点热气腾腾的才舒服。

顺便叫了舒太妃过来,陪他吃。

一个人吃火锅是很没意思的事。

既然叫了舒太妃,便也就叫了李明濯。

不是看在舒太妃面子上,与李明濯缓和关系,而是为了故意折磨李明濯。

李明濯在雪夜里跪了四五个时辰,本就风尘仆仆,疲惫不堪,还脱了盔甲,只穿着单薄的衣裳。

纵使是铁打的人,也被折磨得够呛。

听说回王府便发了高热,好在体魄健壮,跟崔西陵那种半口气吊着的病秧子完全不同,烧了一晚就康复如初。

唯有两条腿伤着了,恐怕要静养很久一段时日才会好。

他走时,准喜向李盛月汇报过,说冰雪粘连,冻掉了他一层皮肉,殿门口全是血。

李盛月回他:“死不了就行。”

准喜便知道,皇帝不仅对贺千丞态度古怪,对恒亲王的态度也变得古怪了。

他分明记得,从前陛下与恒亲王关系很是不错。

尤其陛下即位后,亲如同胞兄弟。

实在是帝王心莫测。

就如现在,分明刚生了龃龉,却又能请来宫中一同用膳。

李明濯进门时,李盛月瞥了眼。

他走路看不出异样,对着李盛月恭恭敬敬行礼。

也是,毕竟是在外打仗的将领,什么伤都习惯了。

李盛月颔首:“坐下吧。”

李明濯的回京几日,样子收拾齐整,重新有了点从前高大英挺的俊美模样。

只是那张脸上的冻伤恢复还需要时间,鼻梁与颧骨上印记鲜红,粗粝沧桑的不像十八岁,而像二十八岁。

李盛月忍不住皱眉:“你这脸还要多久能好?”

李明濯:“回禀皇兄,当要月余。”

李盛月于是说:“那这个月你不要进宫中来。”看着碍眼得很。

李明濯喉头滚动,低声说:“是。”

舒太妃比李明濯慢半步,掀开帘子进来,看见李明濯,先愣了会,向李盛月行礼入座。

三个人动筷子,小忠与小义也在殿内,闻见肉香,蹭着李盛月的腿疯狂摇尾巴。

小忠尤其摇的欢快。

小义要矜持许多。

它们如今四五个月大,体型趋近成犬。

小忠还是胖乎乎的,只没有两三月大时圆润可爱。

小义则完全抽成了瘦长高大一条,皮毛灰白蓬松,油光水滑,威风凛凛一条狼。

李盛月随便烫了两块肉,扔下去。

李明濯目光自李盛月雪白的侧脸滑过,在他抬眼前,视线落向两条狗。

问:“陛下养的?”

李盛月不喜欢被问废话:“那不然?”

他挑着眉梢看李明濯,发现李明濯在瞧小义。

随后迎上李盛月的目光,低声说:“这是狼罢。长得很好,比西北寻常的狼骨架都大许多。”

李盛月自然知道,送到他跟前来的,当然是千挑万选才能让他看中。

说着,小忠吃了肉,尾巴在身后狂摇,拍上了李明濯的膝盖。

他猝然皱眉,又很快展开,恢复如常。

很短暂一瞬,李盛月恰巧在看他那张丑脸,所以瞧得清清楚楚。

狗可不知道自己打疼了谁,只兴冲冲看着李盛月讨食。

李盛月看小忠越看越顺眼,在它狗头上摸了两下,笑着再度扔给他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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