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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幼时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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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苦笑,终究是被发现了。

“嗯。回来了。”

“今夜....回来得要比昨夜早些。”

萧玉淡淡地,像是丝毫不在意般的提及。

“阿瑾,过来。”

萧玉没有招手,只是淡淡地呼唤。

夜风掠过结着浮冰的池塘,拂动她垂落的发丝。一缕乌发沾在唇角,她也不去拨,任那墨色蜿蜒在淡色的唇畔,像是冰裂纹瓷器上的一道瑕疵,美得惊心。

萧瑾乖乖地走过去,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头站在萧玉旁边。

“坐。”

萧玉示意身旁的石凳,萧瑾顺从地坐下,有些拘束,束手无策。

萧玉的眸光自她衣襟扫过,鼻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那动作轻得像蜻蜓点水,却足以让萧瑾脊背一僵。

“阿姐...怎...,..怎么了?”

萧瑾不敢去看萧玉,低着头小声嘀咕。

“你....身上有女子胭脂的味道。”

不是疑问,是陈述。

萧玉贴近,忽然抬手用袖角在萧瑾肩头轻轻一拂,随即收回手,指尖捻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嫣红。

“在哪里沾来的?”

她的语气很淡,指尖仍搭在琴弦上,尾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冰面,似是不怎的在意。

只是萧瑾,却觉得背后更加发毛。

“路上....不小心撞到一位卖胭脂水粉的娘子....然后沾到的.....”

萧瑾越说越小声,编造了个不存在的事件,局促地揣着手。

“阿瑾,”

萧玉抬眸,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眸子如冰川一般透亮,泪痣在青玉镯被月光照耀的水色下泛着独特的色彩,

“你在撒谎。”

萧瑾没有否认,头低的更狠了。

“阿瑾知道么?”

“你每次撒谎,都会拱鼻尖,”

“或者是,跳眼皮。”

萧瑾背后渗出了薄汗,慌乱地抬头,

——萧玉那双与她肖似的眼睛,此刻正映出她全部的狼狈。

萧玉却之后未曾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提醒:

“下次,注意一点。”

萧玉说完后,似是还想要说什么,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

夜风忽起,吹散她鬓边一缕青丝。萧玉抬手将发丝别至耳后,玉簪上的流苏轻晃,

".........倘若那姑娘当真入了你的眼,便好好查查她的底细。"她素手抚过琴身,月光倾泻在她完美的侧脸上,衬得越发清冷如霜,

她的指尖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无言的提醒。

"这世道,真心与假意...往往只隔着一层胭脂。"

“确保她对你好,是个能够托付的良人。”

“看中的是你本身,而不是你的名利。”

“不是的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萧瑾慌忙起身,只觉得萧玉想象中她的进度未免太快了,

她现在....

她现在连那位姑娘的名都不知道。

仅仅知道了个姓而已。

萧玉却已起身走到她面前,月光在她素白的裙裾上流淌,月华拢住她,美的惊心。

她比寻常女子高挑,比萧瑾略低一些,此刻微微倾身,发间玉簪垂下的流苏泠泠地晃到她眼前,那黑曜石般的眸子眯起,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指尖轻轻点在她唇上:"嘘——"

"不必解释。"

萧瑾一愣,只觉得姐姐错会了她的意,无助的感觉溢满了全身。

"我让人在你的房内备了热汤。"萧玉放手,广袖垂落,遮住了腕间那一截皓白,她转身去,裙裾飘动如云,声音也轻飘飘地落下,

"早些歇息吧。"

萧瑾望着她的背影,只觉那素白衣袂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孤清。她张了张口,终究没再多言,只低低应了一声:

"阿姐也是,莫要弹太晚。"

萧玉只是站在那里,唯有夜风送来她极轻的一声:

"嗯。"

还有一声,

“动作轻些。碧桃睡着了,勿要弄醒她。”

萧瑾点头表达知晓,步履极轻地离开了。

亭中琴案犹在,弦上余音已散。唯有一轮冷月,静静照着她们越行越远的背影。

待萧瑾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脚步声也逐渐消失不见,萧玉的指尖仍搭在琴弦上,久久未动。

夜风拂过,她微微垂眸,唇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父亲说......要我查你的行踪。"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可字字却像是从心口碾出来的,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意。

"阿瑾......"

她指尖无意识地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像是她此刻难以平复的心绪。

"我不想......"

月光落在她苍白的指节上,映出几分冷意,她缓缓收拢手指,攥紧了衣袖,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不想伤害你。"

这句话最终消散在风里,无人听见。

“阿瑾。”

这个称呼,是从六年前开始的。

六年前的那天,也是个雪天。

她被嬷嬷领着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陌生的院落,说是父亲下的指令。

那处父亲母亲从小就禁止她进入的院落。

那处她自幼就极为好奇的院落。

那处十年来未曾谋面的同胞手足住所的院落。

嬷嬷最后带着她停在廊前,低声叮嘱:"大小姐,廊下是小少爷,小少爷性子不像您招人喜,较为古怪,您......莫要吓着他。"

萧玉知道她在骗她。

她们都是不招人待见的,性格古怪的孩子。

她早就听到过,他们在花园里的对她们的谈论。

雪下得很大,她裹着狐裘站在廊下,眨眼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雪地里,背脊挺得笔直,像是一柄未出鞘的剑,也如同宣纸上晕染的小小墨点。

廊下果真站着个孩子,身形单薄,眉眼却已初显锋利。她披着一件墨色大氅,大氅几近比她的人还要大,雪花落在她肩头,又很快消融,衬得她整个人如一把未出鞘的剑,冷冽而沉默。

——那是她的胞“弟”,却也是她十年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她怔住了。

情不自禁地去走近她。

萧瑾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

——那一瞬,萧玉几乎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唇鼻,连眼尾那抹桃花将谢未谢的薄红都分毫不差。只是她的眼神冷得像冰,带着戒备和敌意,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茫然,像是山林里被遗弃的幼兽,明明满身是刺,甚至做出随时准备撕咬靠近的人的架势,却又会在无人处露出柔软的肚腹。

父亲站在萧瑾旁边,向萧玉喊到,

"玉儿,这是你‘弟弟’。"

随后拍了拍萧瑾,萧瑾瘦削的小身子下意识害怕地颤了颤,

“阿瑾,这是你姐姐。”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萧瑾盯着她,许久未动。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又慢慢化成水珠,像是无声的泪。

萧玉在一个十岁的孩子眼里看到了被迫和无所适从的悲伤。

萧玉静静站着,没有催促,也没有继续亲近。她只是看着她,目光平静,却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她的内里——孤独,被命运推着前行,被迫的去适应,进而无所适从,情不得己。

她伸手想碰她的脸,想把她眸中的悲伤抹去,她却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梁柱,眼神慌乱又倔强。

"别怕。"她收回手,从袖中摸出一包今早母亲给的零嘴——松子糖,裹着甜甜的糖霜和脆脆的松子,她一直没舍得吃,

"给你。"

她的小手拉住她的小手,递了过去,

萧瑾盯着糖,又抬头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她的影子。

萧瑾抬头看了看父亲,父亲朝她点点头,示意允许,她才慢慢伸手接过,指尖冰凉,触到她掌心时微微一颤。

萧瑾张了张小嘴,含了糖进去,和小狗崽啃骨头肉一样,小心地尝。

软软糯糯的不像是弟弟,更像是妹妹一般。

现在想来,那会阿瑾应该是很喜欢吃糖的,她喜欢甜食,喜欢糖果,更喜欢甜蜜。

但是那会,她却要装出来不喜的样子,表示她不喜欢甜食,不喜欢糖的味道,不喜欢...甜蜜。

可能是因为,因为父亲在盯着她,她不能显露出自己喜欢糖果。

在大家的刻板印象里,男孩不能喜欢糖,甜食是女孩喜欢的东西。

萧玉却不这么觉得,任何人喜欢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不应该被任何刻板印象束缚。

至少,她是坚持这么做的。

女孩也可以挥舞刀枪,男孩也可以缝纫女工。

萧瑾吃着糖,张了张小嘴,

“......阿姐。"

和她一模一样的瞳眸水润润地盯着她。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生硬,含着糖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却莫名让她心头一颤。

她没想到她会这样乖,因为一颗糖就这样干脆地认下她。

明明前一瞬还满身防备,却在听到"姐姐"二字时,收敛了所有锋芒,像个寻常人家的“弟弟”一般,低低唤她。

雪越下越大,萧瑾的肩头已落了一层白。萧玉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

"冷吗?"她问。

萧瑾怔了怔,随即摇头,可指尖却无意识地蜷了蜷,像是想抓住什么,又克制着松开。

萧玉没再多言,只是解下自己的狐裘,披在她肩上。

"以后,我护着你。"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萧瑾抬眸看她,眼底的防备终于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那是她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和自己流着同样的血,有着同样的面容。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们决定要保护好彼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回忆戛然而止。

萧玉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

——如今,她们都长大了。

萧瑾不再是那个警惕的幼兽,她变得温和待人,她也学会了将情绪藏得滴水不漏,不再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友好。

但有些东西,终究和当年那包化在手心的松子糖一样——甜过,也黏过,最后只剩一抹难以言说的怅然。

夜风拂过,萧玉轻轻叹了口气,转她紧了紧身上的裘衣,转身离去。月光下,她的背影孤清如旧,唯有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而后又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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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房间内。

窗外梅花开的正盛,正自由,正热烈。

窗内烛火摇曳,散出微微的光。

萧玉端坐案前,研好墨,素手执笔,墨色在宣纸上缓缓晕开。

她垂眸,字迹清隽如她的人,极为漂亮的正楷,一笔一划,工整而克制——

「父亲大人膝下:

见字如晤。

阿瑾近日一切安好,依旧勤勉修习,晨起习武,夜读兵书,未敢懈怠。府中诸事亦井然,不烦父亲挂心。

至于行踪——」

笔尖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凝了一瞬。,凝结出浓厚的墨色一点。

她想起了萧瑾这两日的晚归,和她身上的胭脂,

只是闭了闭眼,复又落笔:

「阿瑾偶尔外出,不过寻常访友,或至城中书肆寻些古籍,并无异常。儿亦时常提点,望他谨言慎行,莫负父亲期望。」

写至此处,她指尖微紧,笔锋却依旧平稳,不见半分犹疑。

「父亲远在边关,保重身体为要。家中诸事,儿自当尽心,必不使父亲忧心。

伏惟珍重。

儿萧玉谨上」

最后一笔收锋,她搁下笔,静静注视着信笺。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孤高清冷,如她这个人一般,永远端正,永远克制。

她犹豫了一分,随即轻轻吹干墨迹,将信笺折好,装入信封。

火漆落下,指尖触及融化微烫的蜡油,只觉得指尖微痛,正称她心尖头上那隐痛鲜明。

印上萧府的家徽,标志来途的正当——

家徽一只踏雪飞鹰,锐目利爪,象征着萧氏一族的铁血与忠诚。

它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摇曳的火焰在萧玉黑曜石版的眸中映出动摇的颜色。

萧玉凝视那印记片刻,终是唤来阴影处的暗卫。

"送去边关。"她声音淡淡,"加急。"

暗卫接过信,犹豫一瞬,低声道:"大小姐,您......"

萧玉抬眸。

眸中闪过几分冷冽刺骨的威胁。

暗卫立刻噤声,低头退下。

屋内重归寂静。萧玉独自坐在案前,烛火映着她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

她的抉择也如烟火一般,左右飘摇,旋转不定。

许久,她极轻地叹了口气,指尖抚过案上未收的笔墨,低喃一句——

“阿瑾…… ”

她无声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她终究,还是护短了。

——若父亲知晓她隐瞒……

——若萧瑾因此惹出祸端……

——她这个姐姐,又该如何自处?

可最终,她只是轻轻拂袖,合上了窗。

“罢了。”

烛火吹灭,合上轩窗,夜风被隔绝在外,熄灭的烛火,连同她那一瞬的动摇,

一同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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