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南天门之外
这本是一处仙境,如今却是一处修罗场。
从前的云雾缭绕之地,却变成了黑雾弥漫之地。
天兵天将也都紧攥着手中的长矛盾牌等兵器含蓄待发,长剑直指着站在中间的那个人。
脸上都紧张得出了许多的汗水,从前的篱笙上神的法力无边高深莫测,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更何况现在的篱笙还有魔气笼罩着,就更是骇人。
人人都会害怕死,都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前往。
“上神篱笙,勾结魔族,滥杀无辜,为祸三界,其罪当诛。天帝有令,刃其首级者,赏。”为首者拿出了天帝的诏书,一字一句,不漏不添的念了出来。
“杀了篱笙,杀了篱笙。”
这浩浩荡荡的声音,传入篱笙的耳中,她丝毫不畏惧,轻蔑地笑着,根本不把这些看起来无所畏惧,其实内心深处怕极了的众人。
从前人人尊敬爱戴的篱笙上神却是成为了一位人人喊打喊杀的罪人,真是可笑啊!
果然这些人都是相信片面之词之人,想必他亦是如此。
“不过是区区蝼蚁,还真是不自量力。”
“白清初,你还真是本事了。”
白清初也笑了起来,“论本事,我可没有篱笙上神有本事。”她一招手,天兵天将手中的长矛又是近了一分,都将含蓄待发,“把这妖魔杀了。”
“杀!”
天兵天将全朝篱笙那处冲了过去。
篱笙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白清初还是这个样子。任何事情都是拿其他人做挡箭牌,自己就在后面指挥,冲锋陷阵之事全由它人所动,自己却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还当真是一个贪生怕死又爱慕权贵之人。世人都说她篱笙为祸三界,滥杀无辜。
她还当真是找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杀了无辜的人。
那些天兵天将一个劲地朝篱笙冲了过来,篱笙本就无心要杀了他们,不过是为了保全魔族而已,仅此而已。手中的剑只是一挥动,修为不容小觑,天兵天将悉数被这强大的术法震慑开。
篱笙径直朝白清初走了过去,“该你亲自出马了。”
“那倒未必。”白清初有足够的底气,因为墨殇已经赶过来了,她坚信,墨殇一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墨殇便截了她的话,“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篱笙只觉得好笑,“墨殇上神,多年不见,没想到今日却是这样的景象下相见。”她幻想过很多次和他正式相见的模样,可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墨殇攥紧了手中的剑柄,直直地指向她,她的脚步还未停止。
一步,两步,三步……缓缓地向他走去。
白清初柔弱地躲在他的身后,看似娇弱,实则在背后轻蔑地笑着篱笙最后还不是成为了阶下囚,对于她,她可是很了解的,她可是爱惨了墨殇的篱笙上神呐。
“与其死在别人的计谋之中,倒不如死在你的手中。”
让你亲手斩断我的情丝,从此以后不再对你抱有任何的幻想。
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从来都不了解她,不了解她对他的情,对他的爱。
她对他莞尔一笑,眼角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墨殇,我从未后悔爱过你,可你却……”
“嗤!”墨殇面无表情地刺入篱笙的腹中,她嘴角溢出了鲜血,她也不过还是坚强地对他笑着。
“带去斩妖台,七日后斩首,告诏三界,以儆效尤。”
“派遣雷公电母,每日加以刑法。”
墨殇这一字一句无情的说着,字字诛心。
果真,他从未有情过。
墨殇念诀,篱笙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灵力和仙术都没有了,整个身体就跟只有一具空壳一般无二。
没想到,他为了好杀了自己竟会如此的狠心,封灵力封仙术,这是怕自己逃跑了吗?
泪水迷失了她的眼眸,脑海之中唯有她与他初见之时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却不堪回首。
从前的欢声笑语都回不去了。
斩妖台
这个地方荒废了许久,曾经也斩过一个人,没想到时光辗转流逝,时隔多年这么快就到她了啊。
斩妖台是一个戾气极重的地方,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看守,可如今却有人进来了,更是恐惧,彼时的篱笙全然不输当年的君卿。
胆小的人更是不愿意进来,路过这里的仙子们也都是绕道而行,生怕里面关着的人挣脱了铁链冲出来杀了自己。
篱笙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仿佛记得自己是被墨殇在腹中捅了一剑,再之后被他亲自送来了斩妖台,封住了她所有的法术,就连铁链都还是施加了法术,为的就是不让有心人来解除放走她。
她冷笑着,这世道果真还是变了啊,她有时想着,这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他变了?
“噔,噔,噔。”
有人来了。
她抬起头看清楚来人,有些惊讶,“连樾!”
她反应过来,连樾来这里的目的性,连忙劝道:“连樾,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她害怕,怕连累了他。
连樾根本就没有听篱笙方才所讲,瞧着篱笙身上的伤心疼不已,腹上的伤虽然已经止住了血,可还是有伤口在外露着,没有处理好可是会直接出人命的,那双手的手腕上也被铁链束缚出了红红的勒痕,身上也有些小伤,头上的发丝也凌乱了几许。
连樾才刚到禁足三年的期限,才从闭关殿里走了出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经过这一次的闭关也直接升了上神之位。
满心欢喜的要跑去阆苑天宫去告诉篱笙自己也是上神了,不会低人一等,与她是同一个阶位了。
可曰荇却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告诉他,篱笙上神因为与魔族有勾结,意图谋反,杀无赦。
赶到之时已经晚了,幸好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东海的沐秋公主,沐秋公主好心为他指路。
还欲和他多说几句话时,连樾却已走远。
可只要连樾与她说了一个字便是欢喜的。
“篱笙,我带你离开。”
连樾看着篱笙小腹上的伤口,听这一路的人说篱笙受了重伤,且那主要的一剑还是墨殇亲手刺下去的,说着,连樾就要用仙术去斩断这铁链。
篱笙连忙制止,“不要。”
他直接无视篱笙的话,集中仙术就要去斩断那铁链,结果铁链上的禁制反弹了连樾方才的仙术。
“这……”
“连樾,你快走,这铁链是被他下过禁制的。”她不想连累他,现在她的朋友就只剩下他和他们了,可他竟是连那留给她最后的一丝温暖都被他亲手毁灭。
一会儿墨殇带人过来了,以连樾现在的修为是打不过他的,拼尽全力也最多是一个平手,若是人多的话,他就走不了了,必须得让他走。
必须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放弃的。”连樾用尽全身的仙力聚集在一起,向篱笙手上的铁链再一次砸去,很快,连樾就被反噬了,嘴角都隐隐见血。
墨殇看着手中的书卷眉心不由地微皱了一下,看来还不是有人去看她那么简单。
“连樾你快住手,你快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我求你了。”篱笙哭腔着,嗓子本就在之前受过伤,这样一喊就更是沙哑了许多。
“也告诉阿胤,千万不要来找我。”
“你快走啊!”连樾不忍的看着篱笙,她就不应该去救他,不应该去救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到最后搭进了自己的性命。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白清初笑道。
连樾眉中透露出不悦,“你来干什么。”
白清初不由地勾唇一笑,“来送你去西天的。”说罢,手中的短剑突然而现,连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短剑已在他的眼前。
白清初右手一挥动,剑气凌人,周围的黑雾都被这一剑直接劈开。
幸好连樾方才躲闪及时,不然早就被她刺中了。
她心生一计,先同他纠缠一会儿,趁他不注意之时,直接刺向篱笙,毕竟他不是什么重点,只要篱笙早一点死,比什么都好。
“篱笙!”连樾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让他很快的扑在了篱笙的面前,白清初的那一剑用尽了全力向前刺去,正中他的要害。
白清初直接拔出了剑,冷漠地看着连樾和篱笙,本是想杀了篱笙以绝后患,没想到这连樾扑得到快,给那人挡了一剑,算她命大。
“连樾!”篱笙拼命地挣扎着手腕上的铁链,连樾直接倒在了她的肩上,“连樾,你不能有事,连樾!”
连樾的嘴角溢出的鲜血,顺势流在了她的衣物上,篱笙的衣物比较薄,几乎都是轻纱重叠着,她感受到这一份炽热时,内心更加的慌了不少。
“连樾,你千万不要睡着!”
“不要!不要睡着!”
连樾浅笑着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安慰着她,“篱笙,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再回天宫了,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好。”
“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会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化作你最喜爱的梨花,这样无论到了何处你都能够见到我。”
篱笙哭着,道:“不行,连樾。你不能有事,我们说好的要一起云游四方,你答应我的,不能还没有做到就离开我。”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可是我如今真的不行了,还想着以后好好的保护你,也都没有机会了。
说着便再也没有了气息。
“连樾,连樾。”篱笙嘶吼着,可再也没有人回应。
“连樾!”她痛哭着,只能侧着眼,眼睁睁的看着倒在自己肩头上的人,霎时间灰飞烟灭,眼眶中的热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连樾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初来天宫之时是他主动和她闲聊,只有他并不是因为她师父的原因才接近的她,她在天宫做错了任何事之时,也都是他第一个人知道,第一个人冲出来为她解决。
犹记得当初她跳下轮回台时,也是他第一个人来送她,也是唯一的一个人,尽管当时的她有多么的冷漠,多么的不近人情,从未给过谁好脸色,但他仍是嬉皮笑脸的对着她一个人微笑。
“篱笙,你不后悔吗?”
“不悔。”
那时的她说得如此的坚决,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有后悔的一天,仅仅因为自己就让连樾归于天地,如果当时的她没有那么玩劣,没有那么的坚持,他也就不会死了。
白清初嘲讽着如今只有失声痛哭的篱笙,“一向高傲自大,大名鼎鼎的篱笙上神怎地哭了?”
她走过去,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眼中透露着满是仇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把你在乎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给杀了,而且还是当着你的面,你说这样是不是会很有趣?”
篱笙道:“白清初,你不得好死。”
白清初听了这句话,瞬地笑了,“是吗?那你也得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谁是最狼狈的那个人。”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神篱笙,如今却沦为了她的阶下囚,想想都觉得好笑。
白清初走后,篱笙在那里想了很久,她不怕死,只怕牵连到霜蕊和整个冥界。
“上神。”来的人是雷公电母。
篱笙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雷公道:“上神,我们是奉命来给你行刑的。”
篱笙沉默片刻,“是他说的,对吗?”
雷公电母点了点头,看着篱笙上神强颜欢笑着,心中也是难过,从前的篱笙是一个热心肠,假冷面的人,致使她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终究是那一个‘情’字。
篱笙道:“日后阆苑天宫还得劳烦二位上仙了。”
雷公电母道:“篱笙上神客气了,上神也曾帮过我二人,阆苑天宫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一下小事情。”
篱笙道:“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