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煦龙哼了一声,说道:“你曾经驱使你的蛇咬伤了不少人,我对你的凶器只有憎恶!”将手里的所有蛇全掷了过去。
冷夜娘使接过了那些蛇,让它们在自己身上爬行玩耍,哈哈一笑,说道:“没关系,你不要,自然有别人要,就在最近几天。我还没找到他们,找到了一定会送给他们的。”这句话的意思是指最近几天还会继续驱蛇杀人作案,又等于是事先下了犯罪预告,明目张胆地向在场的人宣布。
段煦龙一怔:“这家伙的嗓门这么神奇,说话声音一会儿尖一会儿粗,现在又是男人的声音了……更奇怪的是好像还能模仿任何人的声音,现在貌似就是在学我的声音。”一时之间也并不在意这些,厉声道:“你想得美!就算打不过你,也要尽力而为,非要阻止你杀人不可。”
冷夜娘使道:“只怕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嘿嘿。”嘿嘿两字刚出口,眼前人影一闪,他已经消失不见,同时轰隆的一声,包间的门也已被撞破。小芸、丽丽、婻婻三位小姐也都不见了,一定是被冷夜娘使临走前掳劫而去。手法之快匪夷所思。
段煦龙看到包间门被撞破,貌似忘记了一件奇怪的小事,但这时要救人,也来不及细想,对萧乐泪道:“老板,救人性命要紧,失陪了。”说完他也闯出了包间,跟随着冷夜娘使出走的方向追了过去,下定决心要救出三位小姐。
段煦龙和曲叶琦一起在琦龙岛生活,石室内学武功时,墙壁上也刻下了一些有关人体气力的修炼、轻功的技巧,这些都为龙象辟邪剑提供了最重要的基础。说白了,就是段煦龙他轻功和内功都不差。
可冷夜娘使本事也不小,将三位小姐横抱胸前,毫不疲惫,奔跑速度也很快。他俩一个跑,一个追,花了半个小时出头的时间,几乎快把整个县区都转了一圈了。
来到一座高架桥下,冷夜娘使停下了脚步,将三位小姐放在了地上,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手脚,三位小姐早已昏迷过去了。
回过头来,脸有诧异之色,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身武功厉害得很,你不是普通人。师父是谁?”这句话是他的本来声音,没有变声,听起来很清朗。
段煦龙也停下了脚步,夜晚的月色,两名个子修长的青年人站在高架桥下对峙着。只是他俩身份不同,一正一邪,一个浩气凛然,一个妖气森森。
段煦龙淡淡地道:“我是谁跟你没关系,我师父的名字,也不想告诉你。”
冷夜娘使低下头,阴沉沉的面容露出邪魅的一笑,说道:“刚才在歌厅窗外,我看出你对于这三位的美色丝毫不为所动。你在这方面能把持得住,难得啊,有些欣赏你。今晚有些无聊,想杀几个人消遣消遣,本来想杀刚才歌厅里的所有人的,只因为冲着你的面子,就单单掳走这三位罢了。”
段煦龙骂道:“你神经病吗?搞什么歪门邪道。不光今晚的人,包括以前的人,他们又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非要杀人不可?”冷夜娘使道:“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接着又笑道:“你说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也说我的事跟你没关系,那咱俩这花了这么长时间转来转去,追来追去的到底为了什么?”段煦龙道:“我要救人。你把地上的三位小姐留下,赶紧走吧,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听说到你。”
冷夜娘使斜眼瞧了他一会,摇了摇头,笑道:“伪君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多么守节的男子,结果……哼哼,你叫我留下她们,实际上你想把她们全都带走,要找个地方对她们上下其手,无所不为吧,哈哈哈。”段煦龙大怒,骂道:“妖男!”拳脚当作武器,向他扑了过去。
冷夜娘使冷冷地道:“想跟我打架?可要小心点哦。”掏出笛子,以棍法施展。
段煦龙提气一跃,折下了附近的一根树枝,当头劈去。冷夜娘使见他只用一根树枝出击,却能蕴藏强大的暗劲,略微吃惊,蹲身一扫,往段煦龙两腿扫去。段煦龙一个筋斗躲过,还了一击,接着将手中的树枝画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圆圈,招式攻击得越来越刚猛。二人相斗了二十多个回合。
冷夜娘使即将招架不住,往后轻盈退了几步,笛子放到嘴边,吹起了幽美动听的笛声,附近地上爬过来了许多的毒蛇,从游动的声音判断,仿佛上百条一般。黑夜之中,蛇游的声音、现象更添诡异可怕。笛声音调突然升高,那一大群毒蛇也从地面跃出,“嘶嘶嘶……”,尽数往段煦龙咬去。
霎时间,段煦龙手里的树枝给他挥舞得亮光闪烁,红黄相间。原来他功力发动,树枝受到他的内功传导,温度升高,竟燃烧了起来。他大吼一声,火光伴随着的树枝,向蛇群劈去,“砰”的一声大响,扑过来的那些毒蛇,尽数嘶嘶惨叫,全被烧炸而死。这个现象除了好看之外,也蕴含着极大的破坏力。
冷夜娘使也受到炸力波及,受了重伤而咳嗽几声,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强作微笑。他吃了这个亏,不敢再继续驱蛇攻击,作法收了剩余的蛇后,又使用手里的长笛子,以武术棍法跟段煦龙较量。
琦龙岛石室记载的神技武学何等精要,讲究的就是招数的繁杂、巧妙。冷夜娘使棍法再好,又怎能敌得过石壁前辈留下的器术神功?树枝已烧焦,段煦龙空手动武,但面对手持长笛的敌人却不落下风。
两人突然招式一僵,胶住不动,开始拼起了劲力。正当段煦龙全神贯注,运劲和冷夜娘使相抗时,突然后颈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立即醒悟:“可恶,这妖男偷偷放蛇,搞偷袭!我怎么这么糊涂,没想到这一手。”
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全身麻痹,用力一捏后颈被咬过的地方,已经没什么知觉了。毒素似乎还在伤口周围扩散着,心想:“难道我也要和以前的人们一样,被冷夜娘使用毒杀害?”冒着冷汗,身体软倒了下去。
冷夜娘使笑道:“哈哈,兵不厌诈。再说你也实在厉害了点,不要怪我喽。”觉得此人本领太强,还是杀了的好,以免成了日后的绊脚石,驱蛇走近他的身旁。
忽然有个老人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这孩子人很好,不许你杀他~”
面前一股细风袭至,冷夜娘使手臂一扬,镇住了。抬头一看,一个白发白须、枯瘦如柴的老乞丐飘然来到段煦龙的身旁。在段煦龙身上又拍又打,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疼痛麻痹的感觉竟然给他弄得减轻了不少。
冷夜娘使看他这么一位瘦骨伶仃,衣服破烂,拄着一根细拐杖的老人家,随便在段煦龙身上点点拍拍,就解了自己的蛇毒,略感诧异,心想:“想必是提前在手掌上抹了药物,再给他按摩拍打,药力发作,才解了蛇毒。”
这位老乞丐就是白天段、张、曲在魂德道馆门口遇到的那位,他貌不惊人,又瘦又小,冷夜娘使却也不敢轻视于他,恭恭敬敬地道:“老伯伯你好,小子袁克忧给您老行个礼啦。”说完鞠了一躬。
冷夜娘使姓袁,名克忧。
老乞丐笑道:“我要你不许再伤这个孩子,还要你立即离开。有意见没有?”
袁克忧心想:“我看你是个老不死,暂且敬让你一些。但叫我不伤他就不伤他,叫我走就走,那还有什么面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道:“有意见!”说完手持长笛往老乞丐胸口戳去。老乞丐用细拐杖将他笛子拨了开,袁克忧伸出两指抠向他的眼睛,想把他的眼睛挖下来。
老乞丐冷冷地道:“兔崽子出手这么的毒?”抓住他的两根手指,向前一推。袁克忧手指反向曲折,强忍疼痛,再次伸手,拿住他的双腕,故技重施,偷偷放蛇偷袭。
刚才段煦龙和他比拼劲力,招式僵住不动时,也是驱蛇偷袭,让一条毒蛇从裤管下爬出,游到他后颈咬了一口。当时一来是黑夜,黑暗中难以防备;二来因为晚上是一天之中气温最低的时候,所以当毒蛇爬到段煦龙后背上时,他也只当是夜风嗖嗖,不以为意。于是就这么马马虎虎的中了招。
但这时老乞丐却轻轻松松地就破了这个把戏,一招圈手破了擒拿自己右腕的手,细拐杖的杖头往下一顿,不但将蛇头顿得稀烂,还把袁克忧的脚也被顿得极痛。袁克忧急退几步,手指和脚都仍疼痛着,刚才也被段煦龙的攻力轰炸伤到了,疼痛感使得身体行动颇为不便。
长笛与拐杖相交,冷夜娘使毕竟吃了受伤的亏,老乞丐杖法又精妙,才几招就败下阵来。
老乞丐道:“我不下死手了,把人留下,赶紧滚吧。哼,爹妈将你养这么大,功夫也不错,却跑去当坏人,对得起人吗?”伸出细拐杖,捣中了袁克忧的前胸,将他挑了起来,狠狠地摔了出去。
袁克忧狼狈地站起了身,听他这句斥责中提到了“爹妈”两字。他本来皮肤黝黑,脸色眼神都是阴沉沉的,但此刻他的目光却如同明澈秋水,似是渴望什么,又或者是遗憾,让人容易生出怜悯之情。没有多待,呆呆出了一会神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老乞丐蹲下身来,微笑道:“小伙子,别怕,老人家救了你啦。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语气非常和蔼。
段煦龙神智仍然迷迷糊糊的,毒已经被这老乞丐用了什么神奇药物解了大半,但全身仍在发麻着,没什么知觉。他还以为自己快死了,临死前想见叶琦一面,就断断续续地说了张莫落的家在哪。
老乞丐瞧出躺在地上的三位小姐只是被袁克忧用了某种催眠术,而令她们昏迷睡着了而已,就将她们藏在了附近的一所学校的操场内,让她们醒后自己走。又回了原来地方。
他年老瘦小,完成这一切只要短短的两三分钟也就算了,可他还毫不疲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果然真人不露相,是个武功高强的前辈。接着抱起了段煦龙修长的身躯,跨步飞跃,每跨一步就是数米,并且速度很快,所以没过多久,就按他指导的方向来到了张莫落家。
白天见过的那个老乞丐突然踹门而入,张莫落和曲叶琦都大感诧异,但看清他怀里抱着的煦龙后,都“呀”的一声,惊呼出来。虽然毒解了大半,但还嘴唇发白,脸色憔悴。
曲叶琦急道:“老爷爷,这怎么了?”听煦龙向自己叫唤了一声,也应了一声,扶他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段煦龙握住她手,有气无力地道:“我今晚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将今晚遇到冷夜娘使的事情简要说了,关于萧乐泪老板要带自己泡妞一节,却没有对她多加阐述。
曲叶琦还在着急,柔声道:“那你要不要紧啊,你会不会死啊?不,你不会死的,我不要你死……”回想起了自己昨晚做过的噩梦,知道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梦,只要是过于逼真的,一般都会成真,很灵的。此刻害怕至极,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老乞丐笑道:“放心,他由我救了,死不了;还有那三个女的也被我救了,也死不了。这孩子的毒已解,好好修养,补补就行了。”曲叶琦奇道:“三个女的?什么女的?”段煦龙咳嗽一声,岔开话题,指着老乞丐说道:“这位老人家救了我,咱们快先谢谢他。”
曲叶琦点了点头,和煦龙、张莫落一起向老乞丐道谢,老乞丐微笑不语。
曲叶琦今晚一个人在家,煮了点饭,熬了点冬瓜汤。冬瓜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于是又到厨房里盛了一碗冬瓜汤给煦龙喝,又给他按摩身体,伺候的周到之极。
段煦龙道:“老人家,救命之恩,真是天大的恩情。敢问您尊姓……”
老乞丐微笑道:“我姓狄,名字就不说了,我不想说,你们也不要问了,我只是一个乞丐而已,贱名不足以挂牙齿,没啥好讲的,哈哈哈。”停了停,又说道:“今晚也真是凑巧,走夜路时路过那座高架桥,遇到了你和那个兔崽子,你嫉恶如仇,真是一个好孩子,而且白天你和这丫头一共施舍给我一百多块,我救了你是报答,就不要谢了,再谢我就生气啦。”他说话爽快幽默,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搞那些文邹邹的套路。
段煦龙连声唯诺:“是,是。老人家,你武艺高得很啊,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知道一些你的身份,你的故事。”狄老丐向他凝视一会儿,微微一笑,背过身去,叹道:“我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呢,小老儿一生都不吉利,不然怎么会当乞丐……至于孩子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点。你武功不差,但毕竟经验太少,今晚那个兔崽子虽然打不过你,可他却能简简单单把你给暗算了。小老儿跟你非亲非故,也不能天天照顾你,要记住了:武林,高手多,各种各样的人、手段、计谋,都是有的。”
段煦龙知他不是大言唬人,世上的确有不少身负奇功的好人和坏人,将之称作“武林”完全可以,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您,受教了。”狄老丐说了声:“我走了!”身形飘忽,转眼就离开了张莫落家。
张莫落道:“兄弟,你今晚见过冷夜娘使了?”段煦龙点头道:“是,这个混蛋,我差点给他害死。还好,他也受了重伤,算是为我自己出了一口气了。这家伙也没什么长处,除了喜欢偷袭暗算之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下次遇到他,小心点也就是了。”
张莫落道:“萧老板关心你,刚才打过不少次电话过来,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段煦龙苦笑道:“确实有了危险,只不过被人家救了而已。”
借了张莫落手机,和萧乐泪通话,说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事了,客套话一过,约好明天继续上班工作,保护他的安全。突然又发觉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奇怪的小事,偏偏却想不起来。
张莫落抿嘴笑道:“今晚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吗?”段煦龙明白他所指,说道:“萧老板今晚只是喝醉了酒,有点兴奋,清醒之后,谁也都该明白是非了,以后应该不要紧了。”张莫落点了点头,说道:“早点休息吧,你被蛇咬伤,虽然被救了,还是得好好休息才是,我扶你进房。”曲叶琦道:“我也来扶。”
搀扶着段煦龙进了房间休息,夜深之后,也都各自入夜安睡了。第二天,段煦龙去了昨晚电话中与萧老板约好的地方见了面,和他形影不离保护他的安全,虽然是做保镖,但他们两天内都是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吃饭一起吃,没有一丝紧张气氛。两天下来也没什么异常情况。
第二天晚上萧乐泪下班后,开车请段煦龙去他家吃饭。即将到达门口时,指着家门道:“去敲门呐,煦龙,家里有人。”段煦龙依言,咚咚咚地敲了门。一位四十几岁年纪的妇女开了门,按服饰来看,像是家里雇的保姆。萧乐泪道:“雨妈,这位是段煦龙兄弟。”向段煦龙介绍道:“我家保姆,雨妈。”
进门后,发现萧老板家非常豪华,北欧风格家居,连同家具、装饰一起看,富有浪漫色彩,很有生活情调的感觉。
一位俏丽小姐从二楼房间走下楼来,冷冰冰地问候道:“爸回来了?”下楼后第一眼看到了段煦龙,先是有些诧异,跟着稍稍打量了他一阵,转过了脸去。
段煦龙看这位小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说到容貌美丽,比叶琦稍逊一筹,但也不错了,年轻之余也有一些成熟气质,另有一番韵味。只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的感觉,一种神秘感浮然而生。
萧乐泪道:“语娜,这位就是煦龙兄弟了,你爸最近不是怕遇到危险嘛,就叫他来当个保镖,保护你爸。”向段煦龙介绍道:“我女儿,语娜。”
段煦龙和萧语娜互相微微点头,就算是认识了。听萧老板的介绍,又认识了他的夫人吴葙倩,三十几岁的年纪,风姿卓越,容貌不错,但相貌却不像萧语娜,萧语娜更偏向于他爸的五官。
萧乐泪道:“今晚咱家请煦龙吃顿晚饭,认识一下。雨妈,去烧饭吧。煦龙,我和我老婆有事先进房一会,过会再来啊。你和语娜就在这儿说会话吧,认识认识嘛,没事的。”拉着吴葙倩的胳膊进了他们的房间。
萧乐泪是故意想让女儿和段煦龙独立相处一下,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一表人才,武功又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也看出他人不错。自己女儿和他瞧起来也挺般配,想暗中撮合撮合,做自己的女婿,以后能多仗一些他的势头。但又怕女儿不愿意,便想找些机会让他们独自相处,培养感情再说。
客厅里就剩下了段煦龙和萧语娜两人了。他们一站一坐,互不说话,过了很久,一直都是一片寂静。到得最后,段煦龙忍不住苦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