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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在A市当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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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扬起的弧度像浸了蜜,路砚舟挽起耳边垂坠的发丝,望着邬铮喉结滚动的频率,忽而轻笑。

“啊,原来是这样。”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语调里浸染着不加掩饰的雀跃。

“只要眼尾垂一垂,睫毛颤一颤……”身体随着话音轻轻前倾,被握住的小臂自然地与对方贴近,“再稍微靠近一点——”

素白的手指不小心搭在邬铮的小臂上,隔着硬质外套感受到肌肉绷紧的线条,他抬眼望着对方冷色的瞳孔,与其中倒映的、笑容干净而蛊惑的自己对视:

“……他就会交出主动权。”

619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卡成杂乱的嗡鸣。

「任、任务者,」磕磕巴巴地,它盯着面前交叠的手腕与小臂,最新款处理器卡成了一团电子浆糊。「您这是在、在……」

“嘘——”

路砚舟笑眼弯弯,眼下的淡红色泪痣愈发灵动,像是要活过来般。

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对方的肌肉,他偏偏笑得干净纯洁如白色山茶。“只是正常地求助而已,”漫不经心地逗弄着619,他魅力全开,“对吧?”

看着邬铮脖颈上隐隐跳动的青筋,系统终于头疼地意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眼神懵懂气质干净的任务者,骨子里藏着淬着毒的艳色。

后知后觉地发现路砚舟骨子里沁出来的撩拨人心的能力,它乍然心惊胆战——

好像把什么不得了的妖孽放进了新海市。

一轮弯月悬挂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屋上方,将青灰色的月光漏进净安里的巷道。

七号仓库与垃圾场间的狭窄过道仅容一人通过,腐臭的垃圾渗出液在墙根积成暗褐色的水洼,风一吹便飘向后方几栋半废弃的老楼。每天晚上十一点,垃圾场准时开始处理垃圾,刺鼻的味道四处流窜,几乎能笼罩小半条街。

这也是周边居民如此少的原因。

邬铮的指尖在机械警察亮起的屏幕上按下,红光扫过两人的面容,屏幕上跳出“认证成功”的字样。

机械警察取下封条。两人按照现场勘察要求戴上各种防护装备。

七号仓库曾用于储存小型货物,长条形货架依次排开。如今那些灰扑扑的铁架早已空置,唯有层叠的锈迹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死者陈尸在进门左侧,距离铁门约莫十步远。如今尸体已被运走,深灰色的水泥地面上,仅用白色粉笔勾勒着一个人形轮廓。

“从现场照片看,尸体面朝下伏在地上,左臂被躯干压住,右臂向外伸展。整个尸身微微左偏,”路砚舟指尖在光屏上划过,“像是一头栽倒了。”

现场痕迹很乱,除了死者四十二码的运动鞋印,还有无数交错的其他鞋印,看大小多来自在仓库玩闹的小孩。

痕检科还原了死者当天的仓库内轨迹。

然而古怪的是,四十二码的运动鞋在仓库内往返了六次半,并每次都以进出大门为起止。第七次进入时,鞋印从大门直行到尸体标记点附近,短暂停留后脚步出现明显紊乱,鞋底花纹与地面摩擦出深浅不一的划痕,直至他最终向前几步,踉跄倒地。

“他在等什么?为什么反复出入?”

邬铮低头,沿着地面痕迹缓步:“报告里还有什么?”

“尸体栽倒前大量出过汗,地面上有大颗干涸汗滴来自死者。”路砚舟调开报告、拉大画面,将其中现场照片与实地场景一一对应。

“还有指纹。”话音顿了顿,他继续说下去,“尸体附近地面上还发现了我的指纹。”

邬铮微挑眉毛,打亮手电,“看脚印旁边,”他虚虚指着地面上四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L型痕迹,“报告上没说?”

路砚舟摇头。

讽刺地笑笑,邬铮刻薄地,“这里曾经有一个箱子。”

路砚舟还要对比报告,倏然被他压住手腕,“人工智能对特殊细节的把控存在偏差,且会因为库里海量原始数据陷入迷瘴。”

“——明显的谬误,可惜没人发现。”

他话语间是掩饰不了的狂妄,“假若输入指令时强调收集还原现场生物痕迹,则非生物痕迹往往会被遗漏。这种情况尤发生于AI先入为主地为不同信息划分了等级时。”

“而经我观察,大多数时候它们都非常有主见。”

自来到这个高度智能化世界后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观点,路砚舟不免新奇,“不是说警务机器人在实际使用中表现良好?难道还比不上十年前的人类警察?”

笑容愈发冷酷,邬铮冷嗤。

“如若人工智能的错误还能被原谅——鉴于它们起源于纯粹的数学,那么谬误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与之相比,大多数人对信息搜集和分析的能力更是不值一提。”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既然箱子存在,来回进出的原因便不难猜。”

“但周围没看到大小差不多的箱子。”路砚舟很快接上他的思路,“以死亡作为终点,最后箱子在哪里便是关键——箱子不在现场,那么前几趟来回中肯定就被搬出去了。”

邬铮视线扫过他整理思路时格外认真的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路砚舟无知无觉,继续分析:“现场没有其他脚印经过箱子,所以箱子肯定是死者搬出去的。至于是直接搬走还是中途有跟人交接,不好说。”

他转身时差点撞上邬铮的肩,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被对方揽着肩背站定。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界限再次被邬铮打破。

“指纹来自哪只手?”邬铮低低的声音朝他耳边吹去。

路砚舟脖子颤了颤,手指抵在两人中间,“右手的,拇指。”

故意误解他的意思,侦探无耻地握住他分明是在推拒的手,指腹揉搓着被提及的拇指。

“指纹并不完整。最中间的部分存在,两侧及顶端痕迹很淡。”他好整以暇地调取着图片,手上还要一刻不停地揉捏着路砚舟的手指。“有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一句话有意无意地打断了路砚舟抽手离开的动作。

“从痕迹来看,这不是一枚当场留下的指纹。”逗弄般地,他缓缓宣布,后退半步欣赏面前人从紧绷地抿起嘴唇到眼神亮起的喜悦。

攥着掌心里的手暧昧地晃晃,在路砚舟亮晶晶的期待眼神里,他心里像是被羽毛刮过般痒酥酥的,恨不得将面前人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吃掉。

身边人混合着夜露的冷香在鼻尖萦绕,邬铮侧头望着路砚舟,轻描淡写地将真相层层抽丝剥茧:“虽然条件苛刻,并且形成需要一定概率,但我认为,这是东西掉落后撞击形成的二次印记。”

“你需要回忆,自己在死者能接触到的什么东西上曾经留下过指纹。”

话音未落,路砚舟骤然攥紧他的袖子。

“钢笔!”

他微微仰头,眼里因为激动泛起涟漪,“案发前一天,我曾经陪李业主寻找并捡起过钢笔!”但他很快又垂眸,“但钢笔上的指纹怎么会这么巧留在仓库里…… ”

“那就要问他为什么在仓库里使用钢笔了。”邬铮倏而伸手,臂弯虚虚罩住他,“如果钢笔材质特殊,你的手在接触其前又恰好摸过其他细颗粒黏状物,钢笔落地撞击中在仓库这种地面条件下留下二次印迹不难。”

“细颗粒黏状物?”

路砚舟有些迟疑,“比如蛋黄?”

“比如蛋黄。”

指纹的存在看样子暂时得到了合理解释,路砚舟却有些哭笑不得:

困扰他这么久的危机,竟源于两个宵夜的鸡蛋。

为了跳过这个略显荒谬的话题,他开始继续往下推测,“死者夜跑竟然带着钢笔,”结合前一天晚上死者也曾让他帮忙找钢笔,他猛地抬头,“连着两天夜跑带笔,他一定有必须要用到的地方。”

“写字?”他比划着可能的动作,袖口下滑,露出半截冷色的手腕,“不,是签收。”

“不错。”邬铮的视线像是黏在那截白色的皮肤上了,指腹下意识碾动着,似乎已经在感受那肌肤的柔软与细腻,“再结合他的职业。 ”

药品运输监督管理员。

“所以是监管药品运输问题?”路砚舟很快反应过来,“但为什么……在这里?非上班时间内?”

不可避免地联想到那辆消失不见的快递车,他仿佛能看见真相掩盖在层层迷雾中似有若无。

“如果箱子就是冷链药品运输箱,”他沉吟,“死者来这里签收胰岛素,但用的他人名字。”

“这样的话,突破口就在快递员身上。”

但他依旧心存疑惑,“尸体运动轨迹也是个问题,还有地上的足迹。”留待解决的问题很多。

将他的困惑尽收眼里,邬铮勾唇,“找线索不难。”

路砚舟立即抬眼望来,他睫毛太浓密,扑闪的时候总有些纯洁的动人。加之似乎对人际距离缺乏敏锐感知,经常任由同性侵犯领地而不自知……邬铮眼神愈发炽热,视线掠过他微张的唇瓣,和那粒小巧而饱满的唇珠上。

浅淡的香气在鼻尖浮动,他眼神微动,兀然向前一步。

打断他动作的是光屏里突然涌入的新消息。

“尸检报告。”

路砚舟对一切恰好无知无觉。

“二十二点四十二分死于心脏骤停。除死后头部磕碰外无其余外伤,肾血流减少,其余脏器无异常。”

——运动轨迹与死亡时间相悖?

路砚舟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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