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啊老沈,我给你把办法已经想好了,你看,我给你找的这个,像不像?”
沈袖定睛一看,木笼子里居然是一只大白虎,乍一看跟落秋化形的那一只十分的相似。
“这是……什么意思?”
沈袖有些呆滞。
“啧!老沈,这就是我给你想的办法呀!你看,这是不是跟你的灵兽长得一模一样?我跟你说,为了找一个长得像的,我可费了不少功夫,等皇兄找你问起的时候,你就大大方方展示,若是皇兄开口找你要,你便把这一只献给他,这不就解决了吗?”
玊彦尘的表情十分骄傲,像是在等待夸奖。
“那这不就是欺君之罪吗?”
沈袖挑了挑眉,泼了盆冷水。
“什么欺君之罪,他又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不说我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
玊彦尘皱着眉头,他总觉得今天的沈袖有些不聪明。
而沈袖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感受,她终于知道玊彦尘那天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之前她确实不能信任玊彦尘,东江水患也只是朝堂派下的差事,那他对她的示好就有可能是在给她下套。
但是今天他带着这只白虎出现在她面前,她真的相信玊彦尘是为了她好,如此品相的白虎虽比不上秋秋的真身,但是威风十足,若不是下了一番狠功夫那也是有钱也寻不到的。
若此时她再拒绝他的好意,那格局就真的是太小了。
沈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玊彦尘行了个大礼。
“此白虎品相奇绝,王爷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它的出现当真是解了臣的困境,深谢王爷。”
玊彦尘也十分潇洒地摆了摆手,做起了官腔,“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只是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告诉本王。本王跟朝中各大官员也大大小小合作过不少公务,大都是礼貌地跟我汇报汇报便算完事了,乏味得很。这一次,本王很开心。”
沈袖有些笑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极其宠爱这个弟弟,脏活累活自然是不会让他去做,除了一些觥筹交错的场面会邀他一起,可不就是像养只金丝雀一样把他圈养起来,不管是盛京还是何处,都没有区别,所以这次只是交了这么一点小事让他做他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那是自然,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王爷您了。”
沈袖拱了拱手,学起了别人奉承他的样子,遭了诚阳王一连串的白眼。
突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朝他们的方向跑来,沈袖和玊彦尘同时朝帐外看去。
何舂将来人拦了下来,附耳听了半晌,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玊彦尘应了声,何舂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沈袖,看来这个消息并不想让沈袖听到。
沈袖十分识趣地往旁边站了一点,捂着自己的耳朵,玊彦尘也没有阻拦。
听完消息的玊彦尘一脸的愁容,他表情呆滞,而后仿佛难过得要哭出来似的。
“老沈,你最近可有收到什么京中的消息?”
“没有啊,怎么了?王爷可愿意告知一二?”
沈袖的眉头也微微蹙起,玊清秋如今昏迷不醒,朝中的消息她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难道是京中异变?
“我哥…不,摄政王中毒了,如今危在旦夕,可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的?不行,我得回去,我得赶紧回京。”
玊彦尘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了,转身便要离开。
“王爷!你先冷静一点,摄政王中毒自然有皇上替他操心,如今东境政务未清,你就这样回去,皇上该怎么想!”
沈袖一把拉住了他,摄政王明明就不在盛京,玊彦尘却收到了他病危的消息,这只有可能是皇上的试探。
谁知玊彦尘一改刚刚谈笑风生的俏皮模样,十分冷漠地看着沈袖的手,用力一甩。
“你根本不懂,若是我不回去,哥哥才真的是没救了。”
沈袖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玊彦尘并不知道玊清秋根本不在京中,如今突然传来的这个消息绝对有问题,目的就是为了要把玊彦尘引回京,但是东江水患还没有解决,他此番回京一定会被人抓着这个事情参他个擅离职守,若是这背后之人是皇上,恐怕皇上的真实目的就是试探他对摄政王的心思。
平时的玊彦尘看起来就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娇气王爷,但是碰上玊清秋的事情,他一定是只进不退的。
眼看着沈袖拦在面前,他也开始认真起来,“老沈,我不想伤你,你让开。”
沈袖心里有些吃惊,这傻小子吃错药了吗?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要伤自己吗?
还在发呆之际,玊彦尘一个箭步冲到了她面前,对着她的胸口便是一掌,沈袖反手接住,以柔克刚将其化解,玊彦尘也没有再留手,直接便是一个反手劈,沈袖虽然也轻松接住,却被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所震惊。
这小子,藏得可真够深啊,显然他的实力还远不止于此,可能连玊清秋都不知道自己的亲弟还有这身本事。
“不错嘛,看来也下了不少功夫,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皇上吗?”
沈袖双指抵住了玊彦尘打来的一拳,这小子的路数还有些怪异,好像什么他都学了一些,掌法拳法剑法等等。
玊彦尘听到这话,身子明显一颤,“你要与我为敌?”
沈袖轻轻摇了摇头,紧盯着玊彦尘的双眼,他们兄弟二人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性命,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让他回心转意的。
“你不就是想知道摄政王的消息吗?我告诉你,你听不听?”
沈袖只觉得自己手上力道一松,玊彦尘已经收回了杀招。
“你知道?”
玊彦尘的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天真无邪的诚阳王。
沈袖没有说话,眼神轻轻瞟到何舂的身上,何舂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知道什么?”
何舂的脚才刚刚踏出营帐,玊彦尘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我知道,摄政王他不在京中。”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玊彦尘看沈袖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狐疑,哥哥的消息他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我府上的管事便是原先琴书苑的孙娘子,这关系,你可理得清?”
沈袖也没说破,只是给他提了个醒。
玊彦尘沉思着,瞳孔逐渐放大。
“老沈…你…”
看他明了的样子,沈袖轻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那为何…”玊彦尘想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
沈袖掐了掐手,算了下行程,其实确定玊清秋中毒之时,皇上便将消息放了出来,恐怕为了消息早日送到玊彦尘的手中,还让驿站加快了行程,若不是落秋的飞行速度极快,自己肯定还没回到,这样的话就正好错过了这个时间,玊彦尘肯定就回宫了。
“王爷,我对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是不了解的,但是从你刚刚的反应来看我相信你们定不像外人所传的那般疏远隔膜。如今摄政王在朝如履薄冰,你是他最在意的人了,你必须要稳得住,特别是在外人面前不得与他过于亲密,引得皇上猜忌。”
玊彦尘像是被抽了魂一般,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难怪这么多年,他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难怪不管我表现得多好他从来没夸过我一句。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吧。”
沈袖轻轻走向他,“王爷,如今皇上已对摄政王动了杀心,我们必须弄清楚原因。如今我们在明处,敌人才暗处,朝堂上的人头我还没有你熟,所以有的消息,恐怕你比我去探查更为合适。”
玊彦尘回了魂,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是什么?”
“前两日我收到这样一个消息,有人拿着摄政王和前任玄甲军主将方子安勾结的书信向皇上告密状,惹得皇上猜疑,这才对他动了杀心,王爷可有收到过这样的风声?”
只见玊彦尘紧皱着眉头,拳头确实捏紧了。
“不可能,且不说这事是否属实,哥哥做事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特别是文字书信,他最讨厌的便是留下字证,所以几乎所有字据都是当面销毁的。”
沈袖双手环于胸前,轻倚在桌旁。
“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宫里的人想要以此引你回宫,这是为什么?”
玊彦尘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来回走着,突然眸光一沉。
摄政王离开朝堂已经很多年了,本来在朝堂之上,皇上可以说是稳稳地坐在他最在意的皇位上,手里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摄政王回到朝堂以后,朝堂之上依然会有人以他当初的政绩为例,皇上虽不明说,但是心里肯定是窝了火的。支持摄政王的声音从来就没断绝过,即便他经常称病不上朝,即便是不与任何朝臣往来,皇上依然将他的存在视作威胁。
“你的意思是,这是皇上用的计吗?就是为了看我是不是会为了哥哥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玊彦尘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沈袖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猜测而已,一旦你公事未完就跑回盛京,有皇上的宠爱自然可以压下不提,但你日后若是有意摄政王,这些参本可就是加重你罪罚的筹码。况且皇上对摄政王的猜忌,恐怕你比我要清楚多了。”
玊彦尘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他没说话,往日里不管他怎么闹,懂事也好不懂事也好,玊清秋反正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他总以为自己是累赘,现在想来,哥哥那般躲着自己都还要被皇上猜忌,若是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和睦,哥哥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沈袖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玊彦尘落寞的身影,他肯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