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群星璀璨,街上繁华如旧,一切都很平静,唯独…
玊婉莹跪在御书房前,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美丽的面庞早已挂满泪痕,看来是哭了很久了,头上的发饰都有些歪倒,连芊芊玉足都被冻得通红。
“梁公公,哥哥为什么还不愿意见我。”
“公主殿下,陛下正在里面议事呢,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奴才叫人先送你回去吧。”
梁公公看着眼前冻得没了形象的玊婉莹楚楚可怜,连他都有些心疼,可是眼前这个小祖宗,鞋也不愿意穿,外袍也不愿意披。
“不!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哥哥!他为什么不见我!就为了一个外人他这样对自己的亲妹妹!哥哥!你对得起母后对你的嘱托吗!”
玊婉莹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梁公公听见她的话,腿都要吓软了,刚准备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只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清晨的风总是冷冽一些的,沈袖艰难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将军,玲珑公主求见。”
穆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袖的动作随之停了下来。
“公主见我做什么,按照规矩,女客去询问夫人的意思,她愿意见便见,不愿的话,就拒了。”
大门打开,沈袖已然衣装齐整,脸色却并不好看。
果然如她所料,玊婉莹终究是被放出来了,禁足了这么久,皇上能因为她一个外臣而禁公主的足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皇恩深重了。
“是。”
穆麟挥了挥手,所有侍卫都退了下去。
“将军,今早宫中传来消息,宣陵朝中似乎有异动,皇上下令今日早朝不得缺席,众卿共商此事。”
沈袖顿住了,回头看着穆麟。
“怎么回事?说仔细些。”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只是这宣陵王正值壮年,前些年也未曾听说有什么小病小痛的,近日却缠绵病榻,听闻险些起不来了。”
沈袖心下一惊,忙问:“阿炏军师呢?”
“军师自前日午后便没再出现过了,问了他院里的下人也说没见过。”
这人,走了都不跟自己说一声?!
顾不上府外还有皇家车驾在等着,沈袖径直往墨燚的住处走去。
踏进房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墨燚一向不喜欢下人伺候,除了两个小厮,院子里连个侍女都没有。
“他可有留什么话?”
沈袖说话间,她的眼睛不停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回将军,炏公子并未说什么特别的,只是那日他有些神色异常,却说北大街新开了个包子铺,那包子的馅极好,要早些去,去晚了火候过了头就不好吃了。”
小厮很认真地回想着墨燚那天说过的话。
北大街…包子铺…
沈袖没再停留,连忙朝宫里赶去,宣陵的国君突然有异,武将是必须要到位的。
刚到宫门口,沈袖的脚还没完全落地,只见从身后追来一辆马车,沈袖只是瞟了一眼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略带苦笑的穆麟。
“站住!君山府的!”
一道尖锐的女声喊住了正欲后退的穆麟。
“参见公主殿下。”
穆麟向车里的人行礼道,看来夫人是没有见她的。
“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公主的车架竟然敢不行礼?你们君山府就是这般妄自尊大的吗?”
下人拉开了车门,玊婉莹的姣好容颜出现在穆麟德眼前。
“公主殿下误会了,将军刚刚进去,末将不过是看到公主车架前来,招呼他们给公主您让路呢。”
穆麟毕恭毕敬的模样让玊婉莹的气稍稍消了一点。
“本宫刚刚还看到沈将军,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她莫不是在躲着本公主?”
玊婉莹的禁足对她来说显然没有什么用,她昨夜才答应了哥哥今天去给沈将军和沈夫人道歉的,谁知道却吃了个闭门羹,一时之间又耐不住她的公主脾气了。
“公主说的哪里的话,将军也是刚刚才进去,若是您步子快些,可能还追得上。”
穆麟心里很清楚,以将军的速度现在肯定已经在宣政殿上了,公主若是要去追,只能追到朝上去了。
“不必,你今日回去便告诉你们将军,明日本公主还会去府上,若她不见,本公主便日日都去,但是外人会怎么评价你们君山府,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罢,玊婉莹转身进了马车。
“恭送公主殿下。”
宣政殿上
玊溟了抚着额头,今日朝上吵了个没完,却没吵出个眉目来,恰逢堂上寂静,抬了抬手,指着一早上都没说过话的沈袖。
“沈卿怎么看?”
沈袖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倦意。
“回陛下,臣以为各位大人说的都对,各有各的道理,只得等待陛下圣裁。”
玊溟脸上的笑意渐深,而邱相却不高兴了。
“沈将军,你也是当朝重臣,怎可如此和稀泥。陛下问你怎么看,你理当给出个立场来,如此敷衍,不仅是对众臣不敬,更是对陛下不敬。”
沈袖撇了他一眼:“邱相,这么大口锅,说扣就给我扣上了?。”
玊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邱相这是在提醒他,沈袖这般的重臣在朝堂之上必须要给出一个立场来。
“咳咳,沈卿,邱相所说也不无道理,你若是有想法,不妨说出来。”
沈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口一般。
“陛下,臣以为,宣陵王病重,朝中动荡,我们理当借此机会趁虚而入,让左季冬将军在边境不断向其施加压力,边境一乱,朝中便会更乱,此时从内部分裂宣陵,便可趁乱吞并整个宣陵。”
沈袖的话一出,朝中鸦雀无声,邱相震惊得有些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让她说话,她这一开口便要直取宣陵,连一向对政事不甚关心的诚阳王都呆愣在原地,可见这句话的威力多大。
最终还是众臣之首的邱相开了口。
“沈…沈将军,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你可知宣陵建国已百余年,无论是南江还是北襄都曾发兵宣陵,最终都是无功而返,你才接管玄甲军多久,莫不是有了些功绩便得意忘形了?”
沈袖大步走出,语气坚定:“陛下,天下本为一体,后分为四州,经过历朝历代的更替,早就不是最初的四州之像了,如今北襄有能力一统天下,又有何不可?”
玊溟表面镇静,手却死死地捏着龙椅。他最强的将军竟然有如此宏图大志,难道皓月尊者真的能够帮助他完成历代帝王都未能实现的一统天下的梦想吗?
“众卿觉得如何?”
“陛下,这还需从长计议啊!”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陛下……”
见邱相和众卿异口同声的阻挠,玊溟面若冰霜,他一挥手,所有人都噤了声,此事,他要单独跟沈袖聊一聊。
梁公公立即领会了皇上的意思,缓缓走上前,“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眼看皇上急着退朝,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若是让皇上就这样离开,此事就不再受控制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一个人身上。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御史台的马之为突然站了出来。
玊溟眉心微皱,这人竟拦着他退朝。
“奏。”
“沈将军回京已近半月,东境百姓还在赞颂沈将军的威仪,沈将军实乃我朝之功臣呐。”
“噢?可是灾情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