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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上门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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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半年在客馆中被打得昏厥过去,这口气怎么咽得下,誓要报仇,一时间太尉府的小衙内殴打南喻使者的事情,在梁京传得沸沸扬扬。

喻裴樨与郭恬本是背着阮文辞做这件事儿的,并不叫阮文辞知晓,然,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情,阮文辞迟早亦会知晓。

阮文辞蹙着眉道:“昨儿个文辞问起那些仆者是如何而来,恬儿你回答是如何而来。”

郭恬揪着自己的衣裳角,垂着头,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声音比蚊子还小,嘤嘤道:“买……来的。”

“买来的?”阮文辞道:“还说是买来的?”

郭恬嘟着嘴巴道:“一枚财币,那也是买来的呀……”

“犟嘴?”

郭恬立刻承认错误:“文辞先生,我知错了!”

喻裴樨走过来打圆场:“文辞先生,你便不要难为恬儿了,她也是为了……”

不等喻裴樨说罢,阮文辞也道:“人主来的正好儿,若是文辞思虑的没错,也有您一份的功劳在内罢?”

“寡……”不等喻裴樨“狡辩”。

阮文辞又道:“往日里人主最为沉稳计较,怎的却也带着恬儿胡闹起来?那喻半年睚眦必较,您比谁都最为清楚,却一时意气,办了这糊涂的事儿!”

“文辞先生,”郭恬“犟嘴”道:“这可不是糊涂的事儿,师父可全是为了文辞先生呢!师父为了营救文辞先生,宁愿放弃自己的骨灰,还为了文辞先生挨了刀受了伤,如今听说喻半年难为文辞先生的仆者,特意用银钱将先生的仆者买回来,这天底下,可再没人比我家师父待文辞先生好的了!先生您怎的忍心责怪我家师父呢!”

郭恬拼命给喻裴樨打眼色,喻裴樨会意:“恬儿,今儿个阴天,寡人背上这伤,怕是又要犯了,有些许隐隐约约的痛楚。”

“哎呀,师父!”郭恬扶着喻裴樨,师徒俩往日里有些年龄差,似乎还“顽不到一处去”,如今郭恬十六七岁,喻裴樨这具身子亦是十六七岁,两个人说起话来,浑然天成的“沆瀣一气”。

阮文辞何等的精明,能听不出他们在卖可怜儿,叹口气道:“文辞如何是责怪人主,只是……只是文辞心中有愧,愧对您的器重。往后里无论遇到甚么事儿,也无论做甚么事儿,还盼望您能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万勿受到任何伤害。”

喻裴樨听得微微有些动容,如今在这梁京之中,身畔只有郭恬与阮文辞是“自己个儿人”,刚想要开口答允下来。

吱呀——

哪知房门下一刻突然大开,有人施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裴雪荼!

裴雪荼也无敲门,一撩衣摆大步走进来,喻裴樨当即眯起眼目,不知裴雪荼在外面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裴雪荼很是自然的接口:“文辞先生大可放心,从今日往后,樨儿再不会受到任何痛楚与委屈。”

阮文辞挑眉:“太尉好大的口气。”

裴雪荼睥睨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因着,他是我太尉府的衙内。”

说罢,也不再理会阮文辞,转过头来,对喻裴樨温声道:“樨儿,爹爹出门一趟,或许晚些回来,有事儿只管支会丹蔻去做便是了。”

“你……”喻裴樨下意识问道:“去何处?”

他问出口便有些后悔,裴雪荼去何处干自己甚么事儿?

裴雪荼倒是不介意与他报备行程,曲起食指刮了一下喻裴樨的鼻梁,笑容之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无度:“还不是去给樨儿摆平鸿胪寺客馆打人闹事儿之事?喻半年叫嚣的厉害,声称要闹到人主面前,爹爹这便亲自登门造访,看望他的伤情。”

裴雪荼虽这么说,但他的面容上,隐隐约约露出狠戾的冷笑,一点子也不像是去探病的,反而是像是……上门讨债。

金辂车离开太尉府大门,粼粼往鸿胪寺客馆而去,进了含光门,来到含光门衙,鸿胪寺的掌官早就听说今日裴雪荼会亲自造访,带着一票的官员,人山人海的跪拜在鸿胪寺客馆大门口,那架势遥遥的看过去,仿佛迎接圣驾一般。

“拜见太尉——”

裴雪荼见了这些官员,一点子也没有施舍眼神,金辂车直接行驶过去,抵在客馆的大门口,这才驻了车,驾士摆好脚踏子,请裴雪荼下车。

裴雪荼施施然走进客馆,喻半年听说他要来探病,卧在软榻上半死不活的装死,嘴里哎呦哎呦的呻*吟着:“裴太尉……千万不要责怪小人礼数不周,毕竟……小人哎呦,被衙内打得不轻,卧床不起啊!”

裴雪荼环视了一眼四周,对于他的托大,并不动怒,淡淡的道:“使者说的甚么话?是小儿礼数不周,冲撞了使者才对,这不是么?犬子犯错,本太尉特意登门客馆,来替樨儿赔不是了呢。”

裴雪荼今日难得好说话,语气亦温温和和的,若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裴雪荼换了个假的!

喻半年面上得意,看来裴雪荼还是怕了自己个儿,若不然如此,为何会特意登门来探病?谁叫他府上养了个好衙内呢,这般嚣张,但纵使如何嚣张,也有怕了的一日,今儿个就叫北梁太尉给自己低头认错!

喻半年嘴里咂咂的道:“太尉登门赔罪,我一个使者,本该十足领情才是,只是……只是小人我被少郎主打得实在……实在哎呦,起不得身呢!”

裴雪荼仍然不见动怒,继续淡淡的道:“樨儿胡闹,被本太尉惯得没边儿没样儿,说到底,亦是本太尉的过失,听说使者病倒,本太尉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这不是么?”

他说着,轻轻抚掌,严崇从门外走进来,身边并着两个神策军的亲随。

喻半年乍一看到神策军左军统领严崇,吓得一个哆嗦,但仔细一看,严崇手里端着一只食合,打开食合,里面撑着一豆汤药。

裴雪荼道:“听说使者受伤颇重,这乃是本太尉亲自寻宫中医官配的药,还请使者趁热饮用了罢。”

不等喻半年接过汤药,裴雪荼话锋一转,突然没头没尾的道:“裴某知晓使者菽豆不服。”

喻半年奇怪,自己个儿菽豆不服,和这件事儿有甚么干系?

菽豆其实便是大豆,菽豆不服的意思也很简单,便是大豆过敏。喻半年对大豆过敏,并非普通的过敏,轻则浑身红疹,重则吐息不畅,窒息而亡。

但凡是来京使者的喜好,全都会记录在鸿胪寺的档案之内,裴雪荼知晓这些,也不为过。

裴雪荼慢悠悠回过身去,凌空虚点了两下严崇手中的汤药,难得露出一抹浅笑:“不瞒使者,这汤药之中,加满了菽豆磨成的汤汁。”

“你?!”喻半年震惊:“你这是甚么意思!?”

裴雪荼保持着温和的笑颜:“裴某的意思是,今日这一碗汤药下毒,你,喻半年,恐怕连半年都不剩下……可惜,可惜了儿,裴某好心前来送药,却不知使者菽豆不服,如此误伤了使者,想来人主仁慈为怀,亦不忍心苛责于裴某,对么?”

“裴雪荼?!”喻半年再也装不住,仿佛一条鲤鱼,一个打挺便要从软榻上翻身下去逃跑,严崇反应很快,抬手一挥,身边两个亲随大步冲上去,“嘭——”一左一右将喻半年按在榻他,令他挣蹦不得。

“裴雪荼!!!裴雪荼——”喻半年的大喊声透彻了整个庭院,传到客馆外院,客馆中侍奉的官员们听到这大不敬的呼声,吓得赶紧捂住耳朵,疏散人群,整个客馆瞬间变得静悄悄,仿佛一个人影儿亦没有。

“裴雪荼——!!”喻半年惨叫:“我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害我!?”

“无怨?”裴雪荼幽幽的一笑:“无仇?”

他反诘了两句,笑声渐渐开怀起来,仿佛喻半年说了甚么天大的笑话,将一贯冷酷如斯的血屠夫太尉逗成这副模样。

裴雪荼的笑容瞬间收拢,仿佛冬水凝固,斯时凝结为冷酷的冰凌:“自你欲要毁他骨灰之时,便该知晓是你自己斩断了自己的活路。”

“他?!”喻半年震惊:“骨灰?!”

裴雪荼一步步走近喻半年,淡淡的道:“有一个秘密,憋在裴某心中许久,今日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不防叫你死个明白。”

裴雪荼慢慢低下头去,在喻半年耳边耳语了几句,声音很低很低,只有二人可以听得清楚。

喻半年的眼睛睁大,眸子缩小,眼睛再睁大,眸子复缩小,剧烈的颤动着,随即露出惊恐又恍惚的表情:“难怪你的义子那般像,原来你……”

不等喻半年说完,裴雪荼已然寒声下令:“给使者喂药。”

“是!”

两个神策军亲随压住喻半年,严崇亲自上前灌药,喻半年哪里肯喝,嗓子里发出“嗬噜噜——”的声音,但根本拗不过严崇的手劲儿,一豆汤药虽浪费了一半,却还是有半碗入了喻半年的腹中。

“嗬——嗬——嗬——”喻半年的脸上浮现出红疹,发作很快,不只是面上,嗓子也开始肿胀,红疹堆叠犹如豆瓣,叫他无法吐息。

裴雪荼施施然挥手,神策军亲随退下,喻半年没了压制,此时却根本无有力气挣扎,瞪着眼睛,艰难的喘着气,喉咙里一个字儿也发不出来,“咚!”一声栽在裴雪荼脚边。

裴雪荼居高临下,眼中不带一丝情绪的凝望着垂死的喻半年,幽幽的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惹樨儿不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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