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过林今誉嘴唇的手指再触碰在自己唇上就等同于间接性接吻。
这想法让谢忱整个身体如同滚烫的烈火一般发热起来。
旁侧熟睡的林今誉突然动了一下,将谢忱放松下来的神经绷紧,他一动也不敢动屏着呼吸。
木床咯吱咯吱的响声在他耳边放大到了极点,他看着林今誉翻了翻身,逐渐靠近,忽然脖颈感受到一阵温热的呼吸。
熟睡的林今誉不自觉地朝热源靠近,整个脑袋都贴在了谢忱的颈肩之间,软唇与谢忱只有分毫距离。
谢忱宛如被巨石压中了一般,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听到从血管传到骨膜巨大心跳声。
目光落在那处唇瓣上,最后忍了忍微微弓起腰,用膝盖微微抵住林今誉,将不受控制的地方遮掩着。
幸福和难熬此时一起交替在谢忱心头,额头上热出了一层薄汗。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翌日清晨,谢忱顶着眼底乌黑一片轻手轻脚下床,站在柴房窗边迎风降火。
林今誉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
昨晚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根本没来得及观察谢忱的反应。
他心里有些失望的在被窝里缩了缩,最后起来。
谢忱已经做好了早餐,就等林今誉起床吃饭了。
因为答应许栖教他学琵琶,林今誉今天便不留在家里练曲了,吃完早饭就去张家。
林今誉不在,谢忱根本没心写谱,脑中胡思乱想林今誉教许栖学琵琶的画面。
林今誉这么呆可能会被那个许栖逗弄,被骗着占便宜。
谢忱越想手里写字的力道便越大,浓重的墨水沾了大半页,毛笔头都分叉了。
中午张府来人告诉他林今誉留在张家吃饭,谢忱听完午饭都食不知味。
傍晚终于等着人回来了,谢忱赶紧把人拉进门,其美名曰怕他受凉,实际上是用狗鼻子分辨许栖碰过林今誉身上哪个地方。
手上、肩上、脸上、腰上都是许栖那股药味儿,人都被淹入味了!
谢忱心中狠狠道,明天他去交那个许栖弹琵琶!
“谢大哥,我在栖哥哥那儿吃了午茶,可能吃不下晚饭了。”林今誉放下自己的琵琶转身,有些愧疚的望着谢忱。
还被带坏了,开始不吃饭了。
谢忱剑眉一拧,板着脸将做好的饭菜从蒸锅里端出来,布好碗筷:“茶怎么能抵饭?晚饭不吃伤胃。”
看着那早已做好的饭菜,林今誉揪着衣服间的细毛心里的愧疚更盛,下午他在张家吃了很多果子和甜糕,现在肚子还涨着,根本吃不下饭了。
谢忱看着他纠结的小表情最后松口:“那便先喝两口汤吧,今天中午刚从集市里买回来的鲶鱼熬出来的甜汤。”
林今誉闻言乖乖点头,小口小口喝了一碗汤,撑着肚子喂阿白吃饭。
晚上两人贴着手臂入睡,林今誉一直在心里警醒着要观察谢忱的反应,但白天与许栖玩的太开心了,洗完澡缩在暖洋洋的被窝里,感受着谢忱的气息三两下便睡着了。
最后只留下坚硬的谢忱双眼清明的躺着。
第二天林今誉拒绝了谢忱去教许栖琵琶的请求,谢忱眼睁睁看着林今誉欢快的出门了。
连续三天下来,谢忱要熬不住了,每日清晨早早起来去澡堂发泄,到了晚上立定成佛。
白天还要忍受一人在家的孤苦悲凉。
身上的伤是好了,精神的伤倒是重了,谢忱根本没精力去琴厂制器,幸好这天是进城送货的日子,谢忱希望自己订的厚冬被做好了。
他点完厂里的订单,刚踏出门便被一个人抱住了大腿。
谢忱被吓了一跳赶快低下头收腿,发现来人竟是许老二。
许老二这会儿没了盛气凌人的模样,脸上胡茬杂乱尽显沧桑,一双眼睛又肿又红朝他求饶:“谢老弟!之前卖房子那事是大哥糊涂!大哥把剩下的五十两银子补回给你,这次就原谅你老大哥让张老板不要进城报官吧!”
他的声音喊得凄惨无比,反倒像是谢忱在欺负他一般,引得几家琴厂的工匠放下手里的活儿争相探出头来。
“诶?那个是不是许家琴厂的厂主啊?怎么抱着别人的大腿哭哇?”
“他抱着那个是不是谢家琴厂的厂主啊?我听闻谢厂主欠了钱庄几百两银子,许厂主抱着他的腿干嘛啊?”
“许厂主与谢厂主向来不是兄弟相称吗?现在这是要干嘛啊?”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许老二心里觉得丢脸但又无可奈何,当前之际只要劝住谢忱不报官,将买卖造假的事私下了结,毁掉两张约书证据后,他自会有办法与谢忱算账!
他眼底划过一丝算计,流出一串泪水来,两只手扒着谢忱的裤腿大声嚎哭:“谢老弟啊!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原谅老大哥这一次吧,大哥知错了,你还记得当初你父母去世时,丧事还是大哥陪你一块儿办的,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了!”
谢忱闻言脸色严肃起来,他的眼睛从一众围观工匠脸上划过,心中冷笑,许老二挑在这儿琴厂之外不明不白的鬼哭狼嚎,除了在他面前卖惨,还要引导工匠们猜想他忘恩负义,因为什么小事而故意刁难这位陪他一起办亲人丧事的老大哥。
可笑的是,谢忱浏览了原身的记忆,发现许老二愿意帮原身办丧事,是欺负原身愚蠢无知,借办丧事的口欺骗原身钱财,狠狠敲了原身二十两银子,其中用来办丧事的银子仅仅五两!
若现在站在这的是原身说不定会念旧情落入许老二的圈套,很显然,许老二算计错了,他会把所有旧账都公之于众。
“你要了二十两银子帮我办丧事,最后只请了一位打棺师傅打了一副棺木,请了一位僧人来家里超度,不知道镇上哪个名号的僧人要花十两银子才能请出门。”谢忱薄凉一笑,发力将脚上的人直接甩开,加大音量让周边的工匠能够听清他的话。
“许老二,我那你当大哥,你拿我当什么?在明知我身负重债时故意哄骗我签下假约书,以三十两价格卖了我的祖宅,自己从中获了五十两银子,可笑如我,还将你视为大哥,给了你机会抢走了我重振琴厂的单子!”谢忱说完,十分配合语境的仰了仰头故作含泪的模样。
“这也便罢了,前些日子你还故意欺骗镇子里打铁的魏郎君,引他来寻我麻烦,如此种种你现在还有脸来见我?!”
周遭工匠们闻言震惊不已,同仇敌忾指着许老二破口大骂:“早就有人说过这许家琴厂的厂主贪财好色,只是没想到这手竟然还伸到身边好友的身上!”
“之前便有人道这许家老二品行不端,不是什么好人,今日一看果真是败类啊!”
“这样的恶毒心肠,真是猪狗不如就该关进牢狱之中好好反省!”
许老二听完这一番话心里已经慌成一片,对工匠们的话充耳不闻,赶紧追上去拉住谢忱:“我、我错了,谢老弟,求求你去找那张老板让他不要报官好不好!我家有老小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变故啊!”
“许老二,究竟是你受不了还是你家里受不了?你家中有大哥撑着,缺了你只是缺了碗米罢了,影响不大。”谢忱近乎残忍的将他抓来的手挥开,让厂里的工匠将人拦住,推着车往城里去了。
谢忱这一走,许老二彻底慌了。
当他昨天突然被张老板请去喝茶时便心慌无比,得知自己买卖造假一事败露后千求万求都没能求张老板松口,如果是报的镇上衙门也罢,偏偏是城里。
许老二即便家里有些人脉也没张家广,摸也摸不进城里的衙门,他原本将希望寄托在谢忱身上,就赌这窝囊的家伙能心软松口,现在一起都毁了!
他近乎凶狠的望着地面,咬牙切齿。
张鸣轩!谢忱!
这回儿进城林今誉因为要教许栖琵琶没跟着,谢忱便自己抱着阿白孤单的行走在山道上。
解决了许老二,往后的日子可要快活许多,至少不用担心有个家伙耍花招。
谢忱进城将货送完,去琴坊收单子对总账,这段时间起,琴坊的乐器单子要少了许多,看来新乐器的热度要过去了。
他将新单子叠进衣兜里,开始算总账。
他不会打算盘,只能用笔算,寥寥草草划了几张纸才把账算完,不禁感叹林今誉算账是打算盘的速度。
白皙的手指按在算珠上噼里啪啦的打,算岔了那细眉会微微蹙起,调整回去重来,认真起来嘴唇便会紧紧的抿着与认真晒太阳的阿白不禁有些相似。
谢忱算着算着便笑出声来,将旁边擦乐器的任月吓了一跳。
正在教许栖弹吉他的林今誉难以控制的打了两个喷嚏。
许栖有些担忧的停下拨弦的手,让人取来一件毛披肩给他披上,微微皱着眉,拉紧身上的披风挡住嘴巴:“是不是有些冷了?还是我将风寒传给你了。”
林今誉摇头,“只是突然鼻子痒。”
许栖这两天不知怎么受了凉染上了风寒,整个人奄奄的。
“那就不学乐器了,我们去后院晒太阳吧,张鸣轩最近搬了两颗新树种在了院里。”他放下吉他有了些精神。
林今誉闻言点头跟着他身后。
未走几步许栖便咳嗽起来,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边,林今誉怕他碰到冷墙加重生病赶紧将人扶持住,有些担心问:“怎么突然就染上风寒了?这病要是变严重就不好了。”
“只是小风寒,按时喝药很快就会好的。”许栖乐观道,对身上的病不以为然。
这府里旁边新盖的小楼里住了不少大夫,全是张鸣轩担心许栖的病请来的,有大夫在侧,许栖有恃无恐。
他恢复力气走了两步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来,捂着嘴巴凑到林今誉耳边:“你知道我为什么染上风寒吗?”
林今誉听着他冷清的声音心里冒出一个警告来,他并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许栖无视他的意见痴痴笑来起来:“前两天我缠着张鸣轩一块儿去泡温泉,我泡的太舒服了就偷偷踹了张鸣轩一脚,然后我们就……”他越说越小声,语气十分缠绵含糊。
林今誉不知听到了什么吓的节节后退,不管不顾的抬起两只手捂住耳朵,睁大双眼看着许栖,满脸通红。
“他弄过了火然后我就染上风寒啦,哎呀这有什么的!”许栖伸手将人拉回来,邪恶一笑:“要不你也与谢郎君去那温泉庄泡一泡?保不准干柴烈火……”
他话未说完便被恼羞成怒的林今誉捂住了嘴,一双丹凤眼无辜的眨巴眨巴。
“唔壳素未了你好。”他被捂着嘴含糊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