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栖望着林今誉通红的耳尖恶劣的伸出手去戳他,将人吓的再度后退,放出愉悦的大笑来:“你脸皮也太薄了。”
林今誉红着脸防备他靠近。
许栖见此不想将人逗过头,赶紧松口:“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
两人恢复正经去后院赏花。
谢忱进城要傍晚才回来,林今誉中午便留在张家吃饭,他没想到张鸣轩也进了城,午饭时只有他和许栖坐在一块儿。
许栖的性格与他清冷的面容截然相反,吃饭时总是会扯很多话,这不仅让林今誉回忆起头一回见到许栖的时候,他冷冷漠漠坐在主座上的模样。
“那是我装的。”许栖直白道。
两人用了午饭又在后院待了半个时辰,许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后门,有些好奇问林今誉:“这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张鸣轩平时带我出去只让我做在马车里,许多地方我都没见过。”
林今誉想了半天最后道:“镇上有集市,之前还有看戏的地方,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他说着看见许栖那双期待的眼神顿了顿,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许公子,你想干什么?”
“咱们偷偷的,出去逛逛呗。”许栖凑到他耳边小小声提议。
话音刚落,林今誉便摇头拒绝,“你还生着病呢。”
“我哪天不是生病?”他提了提眉,摇着林今誉的手哭求:“我想去看看镇上的集市,咱们就出去一会儿,逛完集市便回来。”
他一直缠着林今誉,渐渐将人缠心软了。
林今誉还以为许栖允许出门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背着女眷们爬墙出去的,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但许栖喘着粗气双眼兴奋的望着他,让他不忍拒绝。
两人刚跑不久,张家彻底乱了。
林今誉小心翼翼将人看护着,时不时关注着许栖身上的狐裘有没有松开灌风进去。
两人步子走到有些急,很快便到了集市附近,许栖看着附近低矮的土房好奇无比。
他一身不非的狐裘引起一众目光,陌生的面孔跟被一路商贩打量着。
旁侧的林今誉只能将人拉紧了些,以免他走丢。
进入集市里,许栖更精神了些,看着琳琅满目的小铺子,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路过每处小贩都要蹲下来翻看。
“这里好多乐器啊。”许栖进入到乐器铺子的地段两眼放光。
林今誉将蠢蠢欲动的人拉到身边,不让他再去铺子前动手动脚。
两人刚走两步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林今誉回头微微拧起眉来。
只见魏淮穿着灰毛大袍手里提着两个铁锤朝他打招呼:“嫂子!好巧呀。”
他说着目光落在许栖身上亮了一瞬,心里不禁感叹林今誉不愧是镇上最漂亮的哥儿,身边哥儿的相貌也是不凡的。
这称呼让林今誉僵硬了一瞬,他警惕的点了点头回应。
旁边的许栖闻言疑惑的凑到林今誉耳边问:“他是谢郎君的弟弟吗,长得不大像啊。”
林今誉眼皮跳了一下,只好低声向他解释:“认的兄弟。”
许栖一脸了然点头,赶紧朝魏淮惊喜捂嘴:“好黑的汉子,你是天生这个肤色吗?”
魏淮被漂亮的哥儿搭话了十分羞涩点头,“俺一生下来就这么黑了。”
他嘿嘿两声,左看右看没见到谢忱有些疑惑正想问什么,许栖余光瞥见两名女眷朝集市而来赶紧拉住林今誉不管不管的魏淮摆手:“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魏淮只好点头,看着两名哥儿急匆匆离开,心中疑惑更深。
等等。
小公子身边那人儿一看知便非富即贵,谢哥不在,两人又这么着急,那不成、难不成是小公子朋友来寻小公子离开谢哥!?
魏淮简单的脑子越想越乱,赶紧提着斧头想要跟上去,赶迈起步子便看见拉着牛车回镇的谢忱,双眼一亮:“谢哥!”
因为缺了林今誉,谢忱在镇上待着心烦意乱,对完账单午饭随意吃了一个烧饼,而后便将之前订的洗浴桶取了,想起家里墙壁上的几个破洞便买了些材料打算回家修修房子,即将出城时还给林今誉买两个汤婆子和取暖的火盆。
他这进城一趟仿佛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急急忙忙便赶回镇上想去张家见见林今誉。
他没想到这么巧遇到魏淮,点头打了声招呼,看着他手里的两把斧头打趣:“这是要去干嘛?”
魏淮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去跟着林今誉的,指着一个方向试探性问:“大哥,我刚刚看见嫂子和一个哥儿急急忙忙朝那边去了,不知是怎么了,大哥你知道吗?”
谢忱闻言即刻明白魏淮说的另一个人是指许栖,点了点头,看着那条通往阿权田庄的路,心里不禁疑惑,这张鸣轩同意让许栖出门了?许栖带着林今誉去田庄干什么?买牛车?
正想着便看见几名女眷朝他而来,神色十分焦急:“谢郎君!谢郎君可否看见过我家夫人!他今天中午和林公子突然出门不见了!”
“夫人还患着风寒不能吹风受冷啊!”
“家主才说要将人看好结果着转头人就不见了!”
一众女眷叽叽喳喳将谢忱绕晕了。
“你们家主呢?”
“家主进城了!”
谢忱算是明白了,这个许栖欺负林今誉性子软,骗着人翻墙出府了!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最后被怪的不就是林今誉了?
谢忱气愤想,先将牛车和阿白给女眷们看守着,叫上魏淮一起赶忙往两人跑走的方向找去。
林今誉被许栖拉着跑一脸懵。
“许公子你病还没好,不能剧烈行动!”
许栖一停下脚步便觉得脑眼昏花起来,强撑着摇头:“我没事儿,刚刚看见女眷追上来了,我还不想回去呢。”
“啊,府上的人知道了?”林今誉闻言慌了,“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许栖一点点蹲到地上调整呼吸,脑袋昏沉的摆手:“再逛一会儿嘛。”
许栖这个模样哪里看上去像没事的样子,林今誉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早就跑出了集市,脚下的路似乎是去往买牛车的田宅的。
他正想将人搀扶起来原路返回,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今誉环着许栖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冷冷的注视着迎面而来的许老二。
他上一次见许老二的时候还是许老二提着酒跟谢忱吵架的时候,他一共见过许老二两次每一次的印象都不大好,估计这一次也不例外,林今誉心中紧张脸上的表情冷着。
“嘿哟!”
原本仇怨缠身的许老二看清林今誉和他怀里的许栖后裂开嘴笑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
他浑浊的双眼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许栖,便想起前日去被张鸣轩请去喝茶时,自己跪在地上向抱着许栖的张鸣轩求饶的模样,目光逐渐阴狠起来,张开手朝两人跑近。
许栖这时浑身发痛没力气抬头,耳朵里只能听见嗡鸣声。
林今誉顾着怀里的许栖不敢起来,随手抓起的石头发力朝许老二扔过去。
那石头和婴儿拳头一般大小无比精准的打在了许老二大腿上,将他打的动作一滞。
许老二凶狠的盯着林今誉大骂:“你娘的,看我不先收拾你。”
他有些跛脚加速。
林今誉只得放下许栖,随手抓起地上的泥沙甩他,见对方势头越来越猛,胡乱抬脚踢了上去。
他自小以来只学过诗书礼乐,根本没学过武打,力气不能说小,但抵不过会制器的许老二,两只手腕被对方扭着,直接压在了地上,细腻的皮肤与沙砾摩擦生疼。
“呵,抓到你了,呵,谢忱那小子不肯放过我,那我也不会放过你。”许老二恶狠狠道。
张家作为城里最大的瓷器商,只要一出手他这辈子就只能在待在牢狱里了,而在牢里无非是被其他邢犯的折磨至死,横竖都是死倒不如现在先报个仇!
他癫狂大笑起来,一时不慎被林今誉踹中了伤处,膝盖失力跪地。
林今誉忍着脸颊上的伤,使劲蹬脚踹他那条腿,抓起一把沙子糊到了他眼睛上,急急忙忙脱身要去拉许栖。
许栖这时已经缓过来了些,胸腔里发出密密麻麻的痛楚,看见林今誉脸颊糊上鲜血时整个人慌乱无比。
“小誉……”许栖发不出声音,两眼流出两行泪来。
怪自己非要自作主张求林今誉带他溜出门也怪自己这幅羸弱的身体,遇到危险只能拖累林今誉。
他强咬着牙站起来想要拉住林今誉逃跑,不料许老二已经挺起身来,一手拉住了林今誉的披袄,将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嘴里低骂着想要握拳锤上去。
林今誉被摔的火冒金星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一道黑影朝自己袭来,痛苦的蜷缩着。
许栖急忙抓着地上的石头朝许老二扔了过去,压着喉口里的腥甜朝他嘶吼:“你要是敢动我们,张鸣轩不会放过你的。”
许老二闻言抬起的拳停住,露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他已经不放过我了。”
他撇了一眼地上没动的林今誉,松了松脖子一步一步朝许栖走过去,声音嘶哑刺耳:“差点把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