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带着林今誉的里衣和外衣回来,将它们挂在衣架上,转头便看见浑身泛红的林今誉两手抱臂,表情呆萌的看着他。
谢忱喉结滚动了两下,拿起林今誉平时洗脸的布巾,打湿后向他靠近。
林今誉先是睁大了眼睛而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布巾靠近的那一霎闭上了眼。
温热的布巾轻轻触碰在他的脸颊上,一点点擦拭。
谢忱看着对方绷着脸闭眼的模样不禁想笑,空闲的手托住林今誉的下颔,以便给他擦脸。
林今誉的脸很小,谢忱的手附上去罩住了他半个脸颊,一黄一白的肤色差明显无比。
“你头上还有伤,这两天就不要洗头了。”谢忱垂头低声说。
手小心翼翼擦干净林今誉脸上的药水,伤口结痂被水润有些疼。
这已经不是林今誉第一次脸上受伤了,之前被赶出府时,他的脸上也受到了擦伤,但当时谢忱不会帮他擦脸,只帮他擦过药。
在那毛巾擦到眼尾时,林今誉的睫毛颤了颤。
帮林今誉擦干净脸,谢忱舀水将毛巾洗干净晾好,而后又将林今誉要用的浴巾带进来。
林今誉看着谢忱愈发关照的动作,心里又敲起鼓来,手指紧紧攥着衣襟。
要、要洗澡了吗?
谢忱将林今誉的浴巾叠好搭在小矮架上,回头帮他把长发束起来。
期间两人的呼吸相互交错,顺着热气一起变得焦灼。
“好了。”谢忱将簪子插稳低声道。
林今誉眼尾烧了起来,渐渐松开手指动了动唇声音又小又怂:“谢……”
“好了,你先洗澡,哥在外面等你。”谢忱太阳穴突突跳,手掌托在林今誉的后颈上,“洗澡时小心些,不要扯到伤口了。”
林今誉的声音戛然而止,两眼清明了许多,再反应过来时,谢忱已经出去了,并贴心的替他关上了澡堂门。
“……”
林今誉整个人埋进手里。
房门之外,谢忱双眼泛红蹲坐廊外吹冷风。
如果让他留下来帮林今誉洗澡,他实在是怕自己憋不住。
谢忱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光是想象房里的画面就觉得鼻腔发热要上火了。
他赶紧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冷静冷静。
.
林今誉脱完衣裳小心翼翼钻进浴桶里,浑身被热水包围骨头都软了起来。
他膝盖手臂都受了伤,曲起来伸直都带着疼,这屋子隔音差,他能听见房门外的鸟鸣和谢忱走动的声音。
他拨了拨水,外面的脚步声忽然就停了。
林今誉有些害羞开始搓洗。
他不想让谢忱等太久,避着伤口洗干净后,便小心起身裹起浴巾擦干身子。
他拿起里衣时想起刚刚谢忱帮自己里衣的模样又有些害羞了。
套上亵裤外袍,收拾妥当了才敢搭上房门。
“谢大哥。”
谢忱闻声拉开门,澡堂里热气熏了出来,林今誉洗完澡,浑身又软又红。
他垂了垂眼睛,将人抱了起来。
林今誉刚洗完澡,温热的指尖抵在谢忱的脖颈上,带出一片酥麻。
谢忱将人塞回床上,替林今誉将外衣架在床边。
他将大夫开的药膏打开,在手里捂热了才一点点涂到林今誉的脸上。
林今誉刚洗完澡,浑身还冒着热气,谢忱的手指刚从伤口离开,那处地方便泛起红来。
谢忱仔仔细细给他上完药,才回柴房端热水去澡堂准备洗澡。
他洗了近乎半个时辰的澡,洗完澡后直接换上了里衣便出门了。
他顾及着林今誉的伤想点上火盆在地铺里凑合几晚。
谢忱进房时,林今誉还没睡着,他白天睡的多,现在脑袋清醒着闭眼假寐,等了许久还没感受到谢忱上床,他挪了挪屁股睁开眼,发现谢忱正在弯腰收拾地铺,顿时有些急促的喊了一声:“谢大哥。”
谢忱没想到林今誉还没睡回头看他,温温柔柔应了一声。
林今誉局促的攥紧被角,有些难以启齿。
难不成要说谢大哥,你怎么还不上来睡呀?
他嘴唇咬的通红,最后用被子里的手拍打身旁的空位,僵硬的唤了一声:“谢大哥。”
谢忱揪着夏被,侵略的目光从林今誉脸上掠过,像是看不明白他的暗示一般嗯了声。
林今誉听着有些急了,再次拉了拉被子:“谢大哥……”
谢忱眉眼带上了些笑意,他过去帮林今誉掖好被角,安抚道:“待我先把夏被收拾回柜子里。”
林今誉乖乖点头,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谢忱柔和的面容。
谢忱将夏被放回柜子里吹灭烛火上床,他担心碰到林今誉的伤,整个人靠着床边。
林今誉咬了咬唇,一点点将手靠在谢忱身上,声音轻轻:“谢大哥,你可以睡进来一些吗?”他欲盖弥彰的补上一句:“我有些冷。”
谢忱僵硬的动了动肩膀挪向林今誉,侧躺着。
林今誉满足了一般,闭上眼但睡不着。
他身上的伤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伤口有些丑陋,谢忱对他的担心有些太重了。
想着想着,林今誉的思绪就放偏了,露出笑来。
谢大哥喜欢自己才这么紧张自己的。
他趁着月色偷偷打量谢忱紧闭的双眼,看不清晰只有大概的轮廓。
谢忱的长相很有攻击性,眉骨微微凸起,即便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缓和不了这股攻击性,他的鼻梁很高很挺,如果朝你贴近,鼻子首先会抵在你的身上。
林今誉克制不住的乱想,逐渐落入睡梦之中。
翌日清晨谢忱醒来,林今誉半个缩在他的怀里,手指心虚的按在他的鼻梁之上。
谢忱脖颈上的脉搏跳快了些,他附上林今誉的手腕,轻轻的将对方的手拿起来,纤细的手指上还带着细小的伤口,轻轻从谢忱唇边擦过,不知不觉的被谢忱塞进被窝里。
他观察着林今誉的睡相,见对方没有反应才起床干活。
谢忱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他打算明天再去琴厂制作古筝,今天要把堂房墙上几个破洞给补了,免得冬天灌风。
他将早餐做好,给阿白洗了个澡,点上火盆帮它烘毛。
将它烘干了,谢忱便将它抱到林今誉身旁。
林今誉经常会把阿白洗干净带到床上抱着午睡。
现在谢忱不让他下床乱跑,怕他醒来无聊,打算用阿白给他解闷。
林今誉醒来被谢忱当小孩一样照顾,洗漱吃饭全是谢忱在忙活,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
谢忱对做这些事情展现出了十分的热衷,无法想象以后名正言顺抱着林今誉帮他洗脸穿衣服会有多快乐。
林今誉并不知道谢忱心里的恶趣味,抱着阿白耳尖冒红。
做完这些,谢忱便开始和泥补墙,断断续续忙活到中午才将屋子里破洞的地方都填补上了。
这房子的确有些爆破。
谢忱定了定神,算自己手里头的钱,想要尽快赚够钱去城里买栋宅子来。
.
下午张家来了人找林今誉。
听说是许栖醒了,愧疚不已派人带话向林今誉道歉,打算病好后再当面道歉。
林今誉认为受伤事出有因,如果没有许老二两人即便逃出府也能全然回去,并不认为许栖有错。
带话的女眷闻言点头,将许栖送来的果糕放在林今誉能够到的地方才出门。
刚出院子便被修牛棚的谢忱叫住了,他性格不似林今誉,即便知道林今誉受伤是因为许老二,依旧要女眷给许栖带话,往后不再让林今誉去给他教授乐器,感谢他这段时间对林今誉的照顾。
女眷看着谢忱冷漠的面容心里一跳点头离开。
林今誉对此事全然不知,若不是后来等了几天都没等到许栖的消息去问谢忱,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段友情忽然就断了。
.
许老二被送到了城里的衙门,这下是真的死到临头没办法蹦跶了。
而作为亲属的许杰还需要为许老二赔偿一百两银子给谢忱和张鸣轩。
看着亲弟弟面目全非的被拉走,衙门里的官人根本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他知道此事之后,家里的琴厂算是要完了,张家作为曲城最大瓷器商,瓷厂遍布多地,人脉自然也广。
只要他稍稍提一句,许家琴厂不单在曲城名声坏了,到哪儿也都会被人诟病,现在制器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好不容易在湘城有了起色,全被自己那个混蛋弟弟给毁了!
许杰怒火中烧。
许老二刚关进牢狱,还有一次亲属探望的机会。
许杰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个弟弟了,但想起家中母亲的叮嘱还是跟着看守进去了。
许老二手上带着镣铐,见了他急忙撞在铁门上,他与几名强壮的犯人关押在一处,几名犯人面容不善,脸上挂着大疤痕三白眼直勾勾盯着许杰。
许老二左脸还肿着说话口齿不清:“大哥!呜呜呜大哥,你一定要救我!”
许杰皱起眉,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帮他?
“娘年纪大了,赶不了路让我带话,她让你好好日后在这好好照顾自己。”
许老二拼命摇头,想起身后那几名犯人便脊背发凉:“不行!不行啊大哥!”
许杰被他叫的有些烦了,神色冰冷:“我还能怎么帮你?你把咱们家害惨了!现在我和你嫂子该怎么办!我都自身难保,你还想要我救你?!”
许老二痛苦的呜咽着,浑浊的眼睛流出两行泪,忽然脑中灵光现,像是抓住希望一般,整张脸抵在铁杆上。
“哥,哥!我有办法了。”他牙缝里还粘着血口臭无比,忌惮的压低声音:“哥,你去找,找城里卖茶的谢家……谢章成……就说……”
许杰听着他的话逐渐拧起眉来。